第 186 章 记忆（1 / 2）

五条悟早就怀疑相原晴辉了。

本着试探的心思,他甚至当着相原晴辉的面，提过这么一嘴。

结果那厮非常自然地承认了，说什么“谁还没几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又拿“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挖恩人的底细是不是有点不道德”的理由，来堵住五条悟。

还不知道怎么说动了夏油杰，让夏油杰帮他打掩护。

五条悟哑口无言，却也体会到了相原晴辉的强硬态度。

虽说平时有些不靠谱,还经常惹得大家生气,但他并不独断专行。

在相原晴辉委婉表露出“希望五条悟就此打住，不要再深究”的态度后，五条悟选择尊重他的意愿,不再过问、不再试探,陪着一起装聋作哑。

正如那句——谁没有一段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呢？

在肆意妄为、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下,五条悟其实也是一个足够体贴的人。

可五条悟从没想过真相会是如此残酷。

——轮回。

意味着不断地死亡、复生，一遍又一遍经历着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次见到关系亲密的友人时,抬眼对上的却是对方陌生的眼神,疏离客气的微笑。

那句“许久不见,最近好吗”,要在舌尖打个转,说出口时已经改成了：“初次见面,你好”。

五条悟在恍惚间回忆起那一幕——

皎皎月色下,金发牧师的身形消瘦颀长，一对硕大的黑山羊犄角从他的发间生长出来。影子越拉越长,投在地上，像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特级咒灵向林间逃去，男人却不慌不忙地结印,轻声念道：【领域展开，「无尽轮回」——！】

以及。

牧师先生不禁思索，便脱口而出地说出捆灵索的道具。

那是五条悟在高专DK时期打造出来的秘密武器，没有正经用途，除了能代表一段珍贵的青春往事，其他什么也不是。

它价值极高，所以五条悟一直没有把它扔回家族忌库。但它的价值又极低，以至于只能在床底下吃灰。

可偏偏有人能让它重见天日。

五条悟曾笑着试探牧师，【“我要这个绳子干什么？”】

牧师答道：【“或许是逼咒灵跳花绳给你看。”】

五条悟还回忆起了与久野弥生见面的一幕幕。

夜幕下，少年从窗户探出头来，低头望过来的那一眼中蕴含的惊讶与怀念。

一眼就能判断出他的状态欠佳，派人送来补充糖分的糖果和可乐。

他们明明是初见，却像是旧识，两三句话便融洽得宛如好兄弟。能够靠坐在垫子上，打游戏、侃天说地，还会无比幼稚地互骂对方是菜鸡。

还专门挑走抹茶喜久福，恐怕是知道他最爱的口味是毛豆生奶油，特意留给他的吧。

“……”

五条悟与太宰治对坐在和室中，相顾无言。长久的沉寂让这间内室安

静得落针可闻，唯有屋外流水潺潺、竹筒敲击的清脆响声隔着薄薄的木门传入室内。()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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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长长叹息。

太宰治道：“说来听听。”

“相原晴辉的领域名为「无尽轮回」，光是这个领域名字就算是实锤。再加上他曾多次在无意间展露对高专、对我的熟悉，是我没有关注到细节，错过了发现真相的机会。”

五条悟说：“至于久野弥生……除了在初见时就对我非常熟悉之外，还有一处疑点。”

“哦？”

“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东西，但始终没有头绪。直到那天路过喜久福的店门，我突然死活挪不动脚——”

“……确定不是你自己想吃吗？”太宰治问道。

五条悟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普通嘴馋和六眼对我的警示，我还是分得清的！”

他强调道：“而且我只买了两份，一份丢给杰了，另一份就是给弥生的！”

太宰治：“好吧。听起来确实有点不寻常。”

“这一定与轮回有关。”五条悟的嗓音沉沉，满是冷意：“没有任何缘由能剥夺我的记忆，我会想办法找回它们。”

巧了，这也正是太宰治找他的原因。

“这也是我们的想法。”太宰治说，“彭格列十代目会去拜访镇目町的赤王，不出意料之外，刚加入吠舞罗的那个小孩——雨宫真——也会是轮回者。”

“我会去找一趟相原，有任何情报彼此互通。”五条悟说。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临出门前，太宰治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弥生和这几个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契约联系，形式包括但不限于远距离通话、借用异能力以及能够完美易容……更具体的，我还没有头绪。”

太宰治建议道，“你去‘询问’相原晴辉的时候，可以试着打探一下。”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夜色已深，云雾向远方飘去，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

下属们早已各自散去，留守的人只会待在前院，不会没头没脑地贸然闯入，窥探教主的秘密。

高耸的十字塔尖下，金发男人行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慢慢悠悠的，似乎正在享受月光。

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洒在男人的身上，拖在地上的影子中，那对硕大的恶魔犄角格外瞩目。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叶片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响。

沙利叶停下脚步，他一身宽松的黑色练功服，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拽哥的模样。

他也不回头，只懒懒问道：“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没事就不能来？”那人回应道。

身后传来鞋跟落地时极轻地“哒

() 、哒”两声，沙利叶转身，懒散道：“你来找相原？现在是月夜，属于我的时间，你白天再来吧。”

“无所谓。”五条悟说，“找你或找相原，我觉得都一样。”

沙利叶耸了耸肩，“行吧，那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

五条悟紧紧盯着金发恶魔，一字一顿，“你们是不是轮回过三十三次？”

金发恶魔听了这话，面色如常，甚至连半点眼神颤动的细微变动都没有。他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笑话，竟是勾唇笑了起来，神色间还夹杂着一点不屑。

“什么东西？五条悟，你是没睡醒还是睡太多，都开始乱说话了。”沙利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冷冷道：“别拿这些话消遣我，快走快走，回你的地盘去！”

五条悟：“……”

如果不是有了确切的证据，沙利叶的反应是半点错都挑不出来，他是真的会被沙利叶欺骗。

可惜，真相早就水落石出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

五条悟冷静道：“你该不会刚睡醒，还不知道吧？”

沙利叶确实不知情，他刚出来晃悠还没两分钟，五条悟就闪现过来了。

听这口气……

沙利叶不动声色地问道：“哦？难道我该知道什么？”

五条悟：“七濑里绪已经承认轮回一事。”

金发恶魔的面色有一瞬僵硬，非常细微，不易察觉，如果不是五条悟有六眼相助，他肯定发现不了。

五条悟乘胜追击：“弥生也默认了！你看，这是他发给太宰治的短信，我担心你和相原不承认，特意拍了照！”

沙利叶半信半疑，凑上去看了眼五条悟的手机屏幕。

【from弥生：请千万不要对我的叔叔透露口风哦，他什么都不知道。无论你们怎么查我都好，大家一定要低调！低调！！】

沙利叶：“……”

五条悟：“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这么老实，你还天天想着欺骗老实人，啧啧。刚刚还那么淡定，装得跟真的一样。”

沙利叶：“…………”

沙利叶恼羞成怒，他是绝不会承认方才五条悟说出“轮回”二字时，他心里有多慌张的！

“弥生不是只向沢田纲吉说漏了嘴吗？就算有人知道真相，也只有彭格列那边的人才知情，五条悟，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沙利叶质问道。

五条悟感慨道：“看来你白天是真的一直在沉睡，两耳不闻窗外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