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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7 章 一人之命,谁人之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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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殿下?”程始入宫不多时,还未来到帝王的寝殿之前,就迎面遇见前方站在宫道出口处的萧临渊。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今日未有朝霞,蔚蓝的天幕下,少年站在那里,身边没带一个宫人,像一棵独自生长于道旁的树,安静祥和;又像从哪片雪地里挖进宫中移植的梅,清冷孤远,一如程始最初见他时心中所感的干净,似雪一般的纯澈。

“我在等你。”两人目光对上,和程始眼中的讶异不同,萧临渊开口便是直接表明自己来意,“你不能去,去了亦是枉然。他虽已疯,谢家却未必应付不来。”

“还有十四天,一切便见知晓。”

这话像是暗示程始什么,程始也听出,对方怕是知晓自己进宫的目的了。

他也不管萧临渊是怎么知道的,是他自己猜到的也好,还是留了什么动物在自己身边探听到的消息也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他开口问,“殿下有几分把握谢家父子二人会无恙?”

他知晓谢琅入狱,谢无念不逃,反而是任由自己被抓,必是准备充分,但谢家知不知道景德帝手中还秘密留有暗军这件事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谢家虽势力庞大,但谢家父子二人均在狱中,又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肉体凡胎的,若景德帝现在下令处死二人,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反抗?

在程始看来,在当下,想要他们死,很容易。难的是,如何摆平谢家二人之死带来的麻烦。

谢家父子还不能死。

所以,程始现在就怕景德帝忍不住,真的落下屠刀。

萧临渊抚了抚衣袖,表情云淡风轻,“我认为,或许你担心错了对象。”

程始心头一凛,表情严肃,他试探着问:“殿下可知……”

“我知。”

不等程始话说完,萧临渊便答出两字。

四目相对,程始眼中更加诧异,可从对方的眼神里,程始清楚的看出萧临渊是知道自己在问什么的。

若萧临渊真的知晓景德帝手中留有兵力这一事,他还说这话,那不就是在说:或许比起谢家,他更应该担心的人是……景德帝?

可这怎么可能呢?!

程始脸色沉下,心中的惊讶被沉重代替,“谢家从不涉兵权。”

这句话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声音里唯有认真郑重。

然萧临渊接着回他的三字,叫程始心里一个咯噔,一颗心更是下沉的厉害,如坠深渊。

“谁说的?”萧临渊的口气虽是疑问,但表情太过平静,像是心中已知晓了什么。

程始被定在原地,他恍然有种自己身在局中,周围一切都被迷雾所笼罩的感觉。

他一直所认为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世人眼中看到的,又真的是真相吗?

谢家……

程始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呼出一口气,问道,“殿下可知那人是谁?”

萧临渊没有告诉

他正确答案,只是这样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确定猎手和猎物的身份。”

程始也知道这个道理,然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两方谁输谁赢,他关心的是,“若闹大了,老臣只恐朝野不宁,甚至是将无辜将士或是百姓牵扯进去。”

“不会,谁家的目的只有一个。”萧临渊说完,程始眼神疑惑。

或许他、白随,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之前都想岔了,谢家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今天天不亮,从小鸟口中得知昨夜程始说的故事后,他心中就将先前所想全部推翻,重新整理线索在脑中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部盘了一遍,也终于明白谢无念真正的目的,也明白谢无念在与他的最后一赌中,赌的又是谁人之命。

“那日在谢家,谢无念曾亲口说过。”

程始似慢慢想起什么,眼睛一点点睁大,那是明悟过来后的震惊。

“他们要一人之命。”萧临渊字音轻缓的说道。

那个人,就是景德帝……

萧临渊将目光望向皇宫东边那座最高的殿宇,从这儿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那座宫殿的一角,俨然精致的檐角、朱红的漆柱,还有那挂在檐下因风吹过而发出一串“叮叮当当”悦耳声调的青铜色檐铃。

良久,程始无言。

他终于放弃,弯腰朝萧临渊深深一拜,“臣,明白了。”

这一礼也是在感谢萧临渊今日的救命之恩。

而萧临渊说这些,也不过是回报对方在光幕刚出现之时,在紫宸殿中出言救下自己的恩情。

说罢,他便走了。

程始也终于明白,怪不得萧临渊会说他去见了景德帝亦是枉然,因为他并不知谢家的后手是谁,若是冒然告诉景德帝自己知晓他手中留有暗军一事,除了逼得景德帝杀他灭口,亦或是囚禁他,讨不到半点好处。

景德帝不会听他的劝放了谢家父子,计划已经开始,景德帝与谢家之间早已积怨深重,之所以不是直接动手杀了二人,极大可能是还在‘钓鱼’,皇帝想看看谢家手中还有哪些势力是自己不知道的,暗中有哪些人是秘密站在谢家一派,等到处死谢家二人之时,正好将其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如果自己此时告诉他,谢家手中可能也藏有兵力,他的计划不会终止,最大可能是直接动手灭杀谢家,来个一了百了!

那谢家父子何等聪明?他们会料不到景德帝有此狗急跳墙的情况吗?

不会。所以届时,双方怕是真要爆发刀兵之祸。

所以程始现在是万万不能告诉景德帝这个事情,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轻轻摇头,似叹息,“陛下啊……”你这是何必呢。

后半句话只在他的心中响起,未能说出口来。

空无一人的宫道上,老人孤零零的背影朝着入宫时的方向而去,他是国之丞相,却不是景德帝一人之丞相,众多无辜之人的生命和皇帝之间,他终是选择了前者。

从昨日起,皇宫就开始戒严

,很多宫人除了待在自己值守之处,都不敢再乱走,没事儿时快速回到自己休憩的屋里乖乖待着,还有一些宫人则是不知背后站的主人是谁的,这类通通被逐出宫去,一时间,皇宫像是徒然空了下来一样,人员一下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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