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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我还是钻进了那人的车里。通讯很快恢复了,听广播说,这次地震不算强烈,至少没有屋倒房塌。两个人呆呆地坐在车里,好像第一次出任务见尸体,吓傻了,什么也吃不下,也不想说话,只呆坐着。
我气喘吁吁,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过去,耳膜发胀,有尖亮的嘶鸣。我竟然还没能跑这么远的路,求生的意志远比我想得坚韧。
他掏出一瓶水,拧开。
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水递给我,问:“为什么用刀割手啊,还要别人帮你拧瓶盖。”
我没讲话,沉默地接过水。
李译看着我,又问:“喂,说话啊,别告诉我我认错人了,我可不想绑架有钱人的太太。”
原来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是我,竟然还敢拉着我就跑。劫后余生,亏他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我瞥他一眼,缓了好一阵子:“有没有别的衣服和鞋子。”
“当然有咯,”李译低头在座位旁的纸袋里翻找,最后只拿出来一个三明治。
我看看三明治,又看看他,知道自己的面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李译还是有些怕我的,尽管这些年,他一直表现得自己是师兄一样。他实在太冲动,刚刚我们很可能就死掉了。但没有这份冲动,我们也跑不出来。
李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想,在我的瞪视下,他的胆子一下子薄了下来,心虚地移开目光,打火准备开车。
“我家里有好多衣服的,”他小声嘟囔。
我没理他,休息了一会儿,信手拿过塞在夹层的眼罩,反正是个圈,三下两下把头发扎了起来。
我问:“会不会剪头发?”
李译说:“会的,我学了好久。”
“你的头发是谁剪的?”我转过头问他,看着他的侧脸。
“楼下理发店梁阿叔咯,”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心了起来,答我时,目视前方,笑得露出了牙齿。
第41章 四十
和李译一同低头,就齐齐钻进哄闹的人流。
他住的片区如同晒满衣裳的晾台,给人一种无处容身、却依旧温馨的感觉。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满的。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像老建筑落了灰的旧商标,不管是什么颜色,通通很浓,字体也粗壮。街上人头耸动,往下看,明明还没到夏天,他们就恨不得个个穿拖鞋。热闹,怎么会不热闹,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嘴巴和舌头都放在这里,声音交织成粗细不一的网,音像店喇叭里重复播放的打三折是最粗的一根线。
明明地震刚过去不久,一切声音就又照常罗织了。
李译搬出我们共同居住的公寓以后就住在这里,许多年过去,即使他升职加薪水,也没搬走。这么一来,街坊邻居都成了熟人,他拉我东拐西拐,终于走进了楼道。
上阶梯,正好碰见一位婆婆胳膊挎着白篮子下楼,她看见李译,慈祥地打招呼:“李sir今天不值班哦?”
说完,还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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