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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伸手抱住陈杨:“贺坤判重刑。”

他低声在陈杨耳边,咬字清晰说:“他恶贯满盈,一生都要赎罪,假释机会都没有。”

陈杨脸埋在他怀里,好半天都没有动。

余迟察觉陈杨压抑的呼吸跟喘气,忽然意识到陈杨在哭。

没多久,余迟胸口被一点点濡湿,他大脑空白,像被那泪水烫到一般。

这么久以来,余迟只见陈杨哭过一次,是以前囚禁陈杨时看到他哭。而蔺延描述陈杨少年时重伤住院,蔺父跟律师见了悲恸,陈杨都没哭过,陈杨不愿为贺坤那种人渣掉一滴泪。

但他心里的痛苦无处释放,这次被贺坤绑架勒索又住院,陈杨平静,甚至配合检方问询,佯装无事在医院等庭审。可听闻贺坤是从犯,量刑不会过重,陈杨心理防线崩了,他才会生病时接连做噩梦。

余迟抚摸他头发,手指碰到陈杨后背突起的肩胛骨,余迟喉结滚动下,心底的怜爱蔓延开,他低声说:“别哭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我也不会。”

陈杨泪流得更凶。

现在会流泪,是陈杨从内心深处得到解脱,知道未来不会再有十年,二十年,贺坤突然出现在面前报复他。

石膏拆除后,陈杨顺利出院,五月也到中旬。

陈杨在家过完周末,周二陪余迟去监狱签署文件,陈杨在车上说:“你这么做可以吗?”

“嗯,说不定能治好他。”余迟平静,将车驶进监狱停妥,对陈杨说,“你在车上等我。”

陈杨想了想,不再退缩道:“我跟你进去。”

几分钟后,陈杨坐在接见室,余迟不放心,第三次提议陈杨在外面等候,陈杨不理。

其实内心紧张,余迟留意陈杨放在桌下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紧,余迟伸手覆在陈杨手背上,紧握住他的手指。

“你随时能走。”

陈杨转头,对上余迟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像能透过阻碍撞进内心,给予安定的力量。

陈杨逐渐放松,须臾,深吸口气说:“好。”

这时,铁门发出沉闷响声,贺坤走进来。

他穿着囚服,双手戴着手铐,下半张脸覆着黑色止咬器。据说他在监狱跟其他犯人斗殴,为制止暴行,他近期被强制佩戴止咬器。

他在对面坐下。

魁梧的身形宛如一座山,给人无形压力。

陈杨纳闷,原以为贺坤有精神问题又打伤人会被五花大绑,像在医院见到的Paiter临床试验病患,强制束缚。

看守给贺坤止咬器解锁,贺坤很配合,只不过眼珠子紧盯陈杨。

陈杨毫不怀疑要不是贺坤双手被束,他会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看守走后,贺坤依旧笔直坐着,眼神却变得平淡,对陈杨说:“这么怕我,还敢来探视。”

陈杨知道真相并没有完全消除恐惧,像恐高的人知道自身恐惧,明白需要克服弱点,也无法站在山顶不发抖。

陈杨的恐惧来于贺坤,这个alpha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可磨灭,哪怕成年,他都深陷黑暗无法挣脱。直到忆起真相,陈杨正视过去,承认自己害怕,软弱,才真正与自己达成和解。

陈杨说:“我不能再给你一拳,但你余生都将在监狱度过,我不至于见你的勇气都没有。

贺坤拧起眉峰,在陈杨身上打量一圈,突然说:“有钱真好,可以得到最好医疗条件,你一个beta,那天都不能动,现在也健康无恙。”

他追忆过往语气,轻描淡写,像陈杨的绝境不值一提,陈杨握紧拳头,强行稳住情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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