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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只叫郝心的仓鼠睁着两只漆黑闪亮的眼睛，愣怔过后带着惊喜，裴西月甚至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

“你……你今天又来加油吗？”郝心连忙把盒饭盖上，动作很慌张，白皙的手指头上边沾了油脂，黏糊糊的，顺带着裴西月的心也变得稠稠的。

“你在干嘛？”裴西月语气很差，脸色更差，郝心被他这幅模样吓一跳，他欲盖弥彰地把盒饭藏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朝裴西月望过去。

“吃饭啊。”

“我问你吃什么？”

郝心觉得委屈，瓮声瓮气地说：“你不是看到了嘛。”

“跟谁顶嘴呢？”

郝心反驳道：“这哪里是顶嘴？”

“起来。”裴西月现在窝了一肚子气，“跟我走。”

“去哪啊？”

裴西月死死盯着他：“让你走就走。”

“裴西月，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我请你去吃别的？你想吃什么？”

“你有钱请我吃，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份好点的饭？”

“我吃得挺好的啊。”郝心被拽着走，还不忘说：“裴西月……我还要上班呢。”

提到上班，裴西月更来气了，也懒得再说别的，抓着郝心的手就走，不论郝心在后面跟他说什么，他全当听不见。

“裴西月！裴西月！”

郝心被摁进车里，裴西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坐上驾驶座。

车子没有立马启动，郝心缩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吭，裴西月浑身都散发着不高兴且不好惹的气场，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你……”

“我就问一遍。”裴西月说：“你现在住哪里？”

郝心抿着唇坐在副驾，迟迟不说话，裴西月就等着，郝心很小声地喊他名字，似乎是在求饶，最后在裴西月不可反抗的眼神里说出了自己的住址。

那是离市中心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的老小区，算不上多偏僻，只是很老旧，环境也很一般，郝心住五楼，从电梯出来裴西月感觉闻到了一股食物发霉的气味，门口的走廊边堆放了两个黑色的垃圾袋，口子没扎紧，厨余的汁水从里面流出来。

“这不是我的，是、是隔壁的。”郝心说：“我每天都扔垃圾。”

裴西月不说话，等着郝心开门。

是两室一厅，被打扫得很干净。

“这里比较便宜。”

郝心开了门后，跟在裴西月身后，跟他解释着：“我一个人住刚刚好。”

裴西月背对着他，这里光线实在一般，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可是屋子里不开灯却还觉得暗，他站在狭小的客厅里，很久没说话，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好半天才沉着嗓子问：“出院以后就住这里？”

“我真的没骗你。”郝心急切地说：“我在医院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来看我，电话也打不通，出院我就去找你，可是你说我们分手了，我不记得啊，真的不记得。”

裴西月此时转过身，郝心的脸颊因为急于解释而泛红，额头又冒了点汗，他心脏顿了顿，说：“我们确实分手了，我提的，你也答应了，你还跟我说让我找有意思的人谈恋爱。”

郝心说不出话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又要哭的样子，“那肯定是假的，我不同意，你不可以骗我。”

“我没骗你。”裴西月太冷淡了，冷淡到郝心觉得害怕。

“可你以前明明就很喜欢我，你总是这样说，你说你说……”

“我说什么？”

郝心就只哭，眼泪豆大似的往下掉，确实，裴西月没道理要骗他，骗他有什么意义。

他低下头，还穿着加油站的背心，用衣袖掩饰性地擦了擦眼泪，就听见裴西月说：“过来。”

“啊？”

“过来。”

郝心慢吞吞走过去，裴西月发现他纤长的睫毛已经糊成一片了，看上去可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