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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恭敬很是少见。

都不像那个憨头莽撞的小敖七了。

冯蕴看到有士兵走过,猜他是为了避嫌,也笑着还礼。

“多谢小敖将军。”

几個字不多,足以让敖七明白她谢的是什么。

但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敖七看着她,“舅母没事就好。”

冯蕴点了点头,随意地客气两句。

“看你行色匆匆,在忙?”

敖七道:“准备带人去库房领冬衣。”

冯蕴笑问:“冬衣够了吗?”

敖七摇了摇头:“这些是阿舅从平阳要来的,数量都不够分发的。但兄弟们都紧着别人,互相谦让不去领,我们赤甲军原想也靠一身正气再硬扛几日的,阿舅却让我去领走一些……”

冯蕴微微蹙眉。

“你说什么?平阳要来的?”

敖七纳闷她的反应,“对啊,阿舅亲自去平阳,从虎贲军的老虎嘴里扒出来的。”

看冯蕴的表情,敖七蹙眉反问:

“舅母该不会以为,是朝廷发下来的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敖七叹口气。

他主事赤甲军以来,其实才真正开始了解他的阿舅,为什么从军这么多年,都没攒下什么家底。

行伍人大多出自寒门庶族,平常军饷食粮也仅够糊口,遇上灾年战乱年,吃不饱肚子也是常事。

那么多张嘴巴要吃要喝,做一个大家长实在太不容易了。

敖七心里对裴獗的敬意更甚,对冯蕴的情感就越是复杂,背德一般思念成狂,又因伦理而牢牢约束自己,多看一眼觉得是罪过,又不舍得少看一眼。

他原地走了两步,正想说几句轻松的话打破沉寂,就见冯蕴嘴里喃喃着“原来如此”,然后匆匆对他行一个辞别礼,掉头往中军大营去了。

敖七的话憋在喉头。

看着女郎挺拔而纤细的背影,目光渐渐失神,竟然忘了收回。

那夜,其实他也去了淳于焰的庄子,跟温行溯只是一前一后。

他走得急,没有带侍卫,一个人做了梁上君子,后来湿透衣裳,淋了个透心凉,失魂落魄地回到信州,就病了一场,足足躺了三天才渐渐好转。

叶闯早上还说,他气血差,人瘦了。

可冯蕴没有看出来他的变化。

他微微攥着拳头,又松开,然后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昨日接到家书,这次信州和议,阿父会来,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对他婚事的说道……

之前,他还可以借着战事来婉拒。

和议后,仗不打了,北雍军班师回朝,他当如何是好?

-

主将营房。

濮阳九黑着脸跪坐在铺着席子的木榻上,把脉的手都换好几次了,仍然没有开口,那表情凝重得好像在看一个绝症病人。

“有什么就说,我还有事。”裴獗不耐烦了,将手从脉枕上收回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妄之。”濮阳九拿眼瞄他一眼,“伸舌头。”

观色,切脉,现在又伸舌头……

裴獗表情冷漠地凝视着他,慢慢张嘴……

“啊!”濮阳九教他,像在教小孩子。

“张大点,舌头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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