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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一贫如洗的底层人,一边是开豪车住豪宅的有钱人。如果换做您遇到这两个人,您会做到无差别对待吗?”
2005年的夏天,在北卡罗大学一节公共政策的讲堂上,黎英睿如是问他的导师。
导师是个中年白人女性,她低头略微思索片刻,耸了耸肩膀:“Most people don't.(不会)”
“所以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黎英睿接着道,“富人就会受到更多的尊重。这不是认知上的错误,这是源自人心的事实。所以我认为对穷人最好的帮助,不是宣扬人人生来平等。这会让他们以自己的贫困为骄傲,并以别人的富足为耻辱。这对他们没有好处。真正对他们的帮助,是去告诉他们世界的真相,教他们如何破局,如何打破原生家庭的桎梏。该怎么去做,这需要不断的学习。而这个学习,才是赋予穷人的人权。”
“Wow,That's a great point.”导师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摊开双手问道:“What are you trying to do for it(这是个不错的观点,那么你会为之做什么样的努力?)”
“我会开一家投资公司,”黎英睿歪嘴笑了下,拽拽地道,“给普通人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课堂沉默了片刻,随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年黎英睿21岁。他善良又中二,自负且乐观。一腔少年狂狷之气,觉得只要自己想,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而他的努力和优秀也是有目共睹,年年的GPA都维持在4.0,毕业后直接进了美国最大的投行。记得上班第一天,上司跟他说,这是个7天24小时都要回复邮件的工作。
投行部的节奏非常快,也并不像黎英睿想象的那么光鲜。别说穿西服梳油头,就维持个人样都困难。半夜两点还在工位上是家常便饭,桌子上堆满了快餐的纸盒子。电脑旁边戳着牙缸,穿着万年不换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美国足力健’。昼夜不分地做着excel表格,眼袋都能掉到下巴颏。
即便是这样高强度的生活,他的心仍是滚热的。后来他回了国,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仍旧是抱着那股愣愣的冲劲一往无前。
他以为只要努力,自己就能一路赢下去。可没过多久,他发现自己错了。
原来真实的社会,仅靠一腔热血是行不通的,努力和学识也是不够用的。在这片土地,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通关文牒上只有两个大字:关系。
他一个猛子扎进名利场,左一个秘书又一个厅长地处,连口气都不换。在这昏天黑地的觥筹交错中,他收拢起自己的真心,准备了一盒面具。一会儿菩萨,一会儿罗刹,和什么人交往,换什么模样。
年少时期的他,以为这是个黑白分明的世界。分为被欺凌的弱者、以及剥削弱者的强者。他心里有一条清晰的界限,清楚地分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成年后的他,发现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单纯的受害者,一切不过是大鱼吃小鱼的丛林法则。所有斗争背后,一定是利益的隐情。而在斗争中,没有所谓的正义,只有各自的立场。
黑与白的交界逐渐变得模糊。黑还是黑,白却变成了灰。灰得像一片迷宫,找不见入口,亦找不见出口。
黎英睿在这片灰中孤独地走着。他开始厌倦周围的虚伪,怀疑自己的方向,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斗个什么。
他恹恹地想着,这世上大概是没有白的。所谓的‘白’,不过是他少不更事的一场梦。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浑噩中,忽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穿进他的鼓膜:“为什么不筛查?”
他抬起脸,怔愣地看着沙发上的年轻人。睁着一双炯炯清澈的眼睛,眉宇间一股狂狷之气。
在那一刻,他看到了‘白’。而在肖磊身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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