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27(2 / 2)
虽然没人告诉他,但迟雪洱还是断定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陆宅了,心中暗暗惊叹,本以为陆熵的别墅已经足够豪华,没想到真的天外有天。
果然车子一路无碍地驶到这栋宅邸,黑色的雕花大门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比别墅更宽敞平坦的草坪花园,每一处都有精心打理修剪,景色错落有致,绵延足有百米。
最后停下的地方是白色建筑正厅前方,旁边有一处圆形的喷泉池,下车时,已经有身着燕尾服饰的佣人过来迎接。
“少爷,您回来了,先生和夫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陆熵点点头,示意司机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佣人,等迟雪洱走到身边,便直接握住他的手。
迟雪洱微愣,他现在仍不习惯在外面与陆熵如此亲密,但想到这都是他必须配合做的,心中便坦然许多。
已经练习磨合了那么久,今天不正是检验练习成果的最佳时机吗。
迟雪洱的手依然很凉,被他握在掌中却没有任何抗拒,软软的,很乖,陆熵眼尾向下,弯出不甚明显的柔和弧度,牵着他进入大厅。
外面寒气逼人,奢靡辉煌的偌大厅内却温暖如春,他们刚一现身,便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七八道视线齐齐盯在脸上,弄得迟雪洱在外面的坦然瞬间全无,神经紧绷,呼吸都不自觉停了两秒。
“宝贝,你们可算是来了,等你们半天了!”
还不等他多紧张一会,熟悉的女声便蓦然响起,人群中一位容貌姣好姝丽的女士径直朝这边走来,身姿款款,笑意明艳夺目,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陆母。
陆母过来后直接捧住迟雪洱的脸,左看右看,秀丽的眉心微蹙,忧心忡忡:“怎么又瘦了,气色也不好,瞅这小脸白的……”
说罢侧眸斜一眼旁边的陆熵,语气不满道:“让你照顾雪洱你就是这么照顾的,瞅把人憔悴的,自己倒是壮得跟头牛一样。”
自家母上对已故闺蜜的遗孤向来偏心,陆熵早就习以为常,并不打算做任何辩解,反倒是一旁的迟雪洱不忍他被这么责备,着急道:“不是的阿姨,我看起来憔悴可能是前几天生病的原因,是我自己身体不好,陆熵跟宋叔他们都很照顾我的。”
见他这么急切地为陆熵说话,陆母心中欣慰,但开口却还是有些嗔怪:“傻宝,还叫阿姨呢。”
迟雪洱一愣,脸颊微热,低头小声叫道:“妈。”
“哎,乖宝。”陆母乐得合不拢嘴,挽着他的手臂往里面走:“过来妈给你介绍下,都是一家人,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不要害羞。”
虽说是家庭聚会,但来人却不多,有陆熵的叔叔伯伯,还有姨妈,这些都是实在亲戚,看来陆母还记得他们之前说不想太高调的话,没有邀请太多人过来。
在陆母的带领下,迟雪洱一一跟这些人问好,还在其中看
到一张熟悉的老面孔。
“哟。”
顾砚一早就等着了,扬手笑眯地打招呼,他今天没有像往常那般时髦花哨,穿上了黑西装,打了领结,仪表堂堂,看上去成熟稳重不少。
“好久不见啊,嫂子。”
“好久不见。”
陌生的环境乍一看到认识的人,即使并不是太过熟稔的关系,迟雪洱心中还是涌出些许亲切感,抿着唇对他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天气寒冷,迟雪洱已经穿上了冬装,羊毛大衣裁剪精致,勾勒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秀气,象牙白的颜色也很衬他,映得眉目像清丽的山水画,只是他身体一直不好,肤色苍白如玉,带着点孱弱的病气。
这张脸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招人,顾砚被他这一笑勾得眼痒心热的,他今天虽然打扮得人模狗样,骨子里的风流劲可是一点都没有收敛,要不是还有这么多长辈在跟前,他保准得忍不住说出两句骚话来。
但即使他没真的表现出来,也不代表有人看不出他的花花心思,陆熵多了解他,眸光淡淡一瞥,寒意外露,杀得他立刻垂手而立,整衣敛容,一副儒雅矜持的贵公子腔调。
倒是让迟雪洱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对眼前这花花公子有了不少的改观。
一派寒暄客套之后,晚宴便正式开始了,众人落座,金色的穹顶下,璀璨华丽的灯光打在长条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上,香味浓郁扑鼻。
迟雪洱下午在别墅睡了许久,没有吃下午茶,这会倒的确有些饿了。
陆熵与各位长辈们许久未见,被拉着谈各种话题,大部分都是生意上的事,因此并不能一直分神看顾身边的迟雪洱。
迟雪洱并不在意,自己挑手边爱吃的菜品,一箸一箸吃得开心满足。
陆母期间也不停给他夹菜,还特意让佣人送来好几盅煲汤,说是从上午开始就特意给他煨着,就等着他来喝呢,对身体特别有益处。
看着这一个个低调精美,盛着五花八门补品的瓦罐,迟雪洱有些犹豫,他本身是爱喝汤的,但自从上次喝多大补的药汤出了点意外后,他基本就不怎么敢喝了。
但现在毕竟不是在别墅,他不能太任性挑剔,而且陆母又实在热情,一脸疼爱宠溺的关切模样,迟雪洱盛情难却,只得每样都喝了点。
喝到后来他肚子已经完全盛不下了,放下碗,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陆熵看他喝得困难,欺身在他耳边说:“不想喝就放那,不用勉强。”
谁知话音才落就被旁边的陆母狠狠瞪了一眼:“去去去,没你说话的份,就是你一直这么不上心,才把我们雪洱饿得瘦成这样,看这小脸干瘪的,一点肉都没了。”
说罢又看向迟雪洱,瞬间换上另一副表情,无比温柔:“乖宝咱不听他的,爱喝就多喝点。”
面对母亲的强加之罪,陆熵颇有些无奈地挑挑眉峰,不等他反驳,迟雪洱便在下面偷偷扯住他的衣摆。
陆熵低眼,迟雪洱对着他缓缓摇头
,用眼神示意他没关系,灯光落在他扑簌的睫毛上,像是橱窗里漂亮精致的瓷娃娃。
陆熵喉结动动,没有话说。
看他这么乖,陆母满意得不行,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
晚宴结束,却不意味着就能自由,这些亲戚叔伯们难得见到陆熵,非要拉着他品茗打牌,都是许久才有机会聚一次的长辈,陆熵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看一眼身边的迟雪洱,不等他交代,就被一旁过来的顾砚先声打断:“表哥你去忙你的吧,我帮你陪会嫂子。()”
陆熵瞥着他:“你??()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砚双手插兜,身前衬衣口子解开两颗,他刚才喝了点酒,脸颊微微透粉,上挑的眼尾也漾开水波,倒真是一副不缺桃花运的好皮相。
“反正你也掏不开空不是吗,被那几个老头子缠住,今晚你可有得应付了,这宅子这么大,我带嫂子随便溜溜也好过在这空等着你强吧。”
说罢还冲迟雪洱抛个媚眼:“是不是啊,嫂子。”
迟雪洱对顾砚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这会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跟着点头:“我刚好也想出去透透气。”
陆熵看着他,身后又传来陆父催促他的声音,只得无奈妥协,伸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下:“外面冷,别逛太久。”
他压低的嗓子温柔极了,隐约带着宠溺,迟雪洱点头,乖乖道:“好。”
等陆熵走后许久,迟雪洱还一直呆呆望着他的背影,顾砚伸手在他眼前挥挥:“喂,回神了~”
迟雪洱眨眼,望着他打趣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出去吧。”
等顾砚真的带他出来参观时,迟雪洱才见识到陆宅究竟有多奢华夸张,下午看到的竟然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只是逛了花圃,后山,亭湖这几个地方,迟雪洱便已经有些微微气喘,摆摆手说要找个地方歇歇。
顾砚知道他身体底子弱,怕累到他会被陆熵收拾,便带着他就势去了旁边的玻璃温室,这里空气湿润温暖,呆着很舒服。
刚一踏进这个空间就被沁人的芳香直击心灵,迟雪洱平日里就特别喜欢花,这会看到像是仙境一般的花房,恨不能长出十双眼睛来仔细观看。
边看边感叹有钱人物质和精神世界的双重奢侈,以后他的“养老别墅”要是能有这里百分之一的美丽也就够了。
但再喜欢也架不住身体的疲累,看了没多大会便有些体力不支,走到旁边的花架秋千坐下。
陪在他身边的顾砚也走过去,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默观察着迟雪洱,美人流连于美景,美丽加倍,对他的视网膜很好。
“其实前段时间我还对表哥突然结婚这事感到不可思议,总觉得他像是在做戏,憋着什么阴谋一样,可今天再次见到你,那种不现实感反倒也就淡了。”
顾砚这话挺莫名其妙的,迟雪洱抬眼望向他。
秋千旁有一套青玉色的石桌石椅,顾砚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偏偏还坐没坐相,混不吝地翘着腿:“真的,
() 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什么人像今天对你一般那么温柔细致(),以前我总觉得表哥情识未开ü()_[()]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块木头,现在看来,只是他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陆熵对他是温柔细致,以前只是迟雪洱自己有这样隐约的感觉,没想到在外人眼中竟然也是如此,想到所有人都看得出陆熵对他的纵容和体贴,迟雪洱竟莫名的有些羞耻。
但他也并不会因此多想,反倒是顾砚前面那些话更让他在意,说什么陆熵像是在做戏,憋着什么阴谋,没想到这花花公子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心思却挺敏锐。
“陆熵的确是一个绅士体贴的人。”
迟雪洱并没有接着他的话深聊,只说了句漂亮的场面话。
顾砚摇摇头:“这跟他对外维持的绅士形象不一样……”
话及此,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着继续说:“说来挺有意思的,其实我以前觉得他是根木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平日里真的是完全不近女色,反倒是跟身边的一个发小走得很亲近,我就是没往他可能是同性恋这方面想过,不然当时从那个发小身上就该琢磨出点什么来……”
顾砚越回忆越觉得自己蠢笨,懊悔当时错过了最一手的大瓜,因此也没留心迟雪洱听到他这些话时有些异样的神色。
又过了一会,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顾砚才好奇望过去,也随即意识到刚才那些话的不妥之处,暗啧一声,干笑着找补:“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是看到你跟表哥现在这么好,所以随便发个牢骚,嫂子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想想其实也能理解,快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没个过去,更何况表哥已经算是男人中的极品,只有这一个发小……”
呸,这话怎么越找补越不对味,瞅着迟雪洱愈发透白的小脸,顾砚已经想穿越回一分钟前封死自己的嘴巴了。
这小少爷身体不好,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知道怎么样,要是跟外表一样脆弱那可就不好了。
“嫂子。”
顾砚试探地叫他。
迟雪洱抬头,看到他关切抱歉的神色,反倒朝他轻松笑了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可以吗。”
虽然他说着没事,可是这笑容落在顾砚眼里却充满了浓浓的落寞和牵强,但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安抚话语了。
“那我先走咯,这里离主厅有点远,你有事及时打电话。”
“好。”
等温室的玻璃门关上,四周又陷入一片静寂之中,迟雪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有顾砚在耳边聒噪,温室里的花香才真正的让人感到一种疗愈身心的作用,想要抛却杂念好好享受,可闭上眼睛,耳边却总是像在回响刚才顾砚说的那些话。
什么发小,什么同性恋,大有在他脑中余音绕梁,挥之不散的意思,人走了,反倒跟没走没什么区别。
弄得迟雪洱有点郁闷,既然逃避不掉,便静下心来思索,这个发小应该就是陆熵传说中的那个“爱人”,搞不好还是书中他
() 的白月光,已经不止一次听别人提起这个白月光跟陆熵的过去了,却从未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过。
是念之深,不想碰触,还是心不往,无谓去提。
不过按照书中的故事发展,陆熵对这个白月光用情极深,会在他出现后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这个协议对象。
迟雪洱比谁都清楚这个结果,并且在答应跟陆熵合作时就一直对此深信不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对这件事产生了些迷茫的念头。
人非草木,都是有感情的,即使是他这个穿书而来,知晓书中世界大致轨迹的半个旁观者,不论初时有多冷静和人间清醒,也难免在朝朝夕夕的相处中陷入迷茫和犹豫。
那陆熵呢,如果到了那一天,他又真的会像作者所写的那样,无情冷漠,对自己这个协议对象弃如敝履吗。
迟雪洱不想多愁善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每当他脑海中浮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时,心脏某个地方似乎总是会泛起针刺般的疼痛,让他呼吸不畅。
怔神间,耳边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迟雪洱以为是顾砚又回来了,只是他现在情绪郁结,也没心思搭理他,闭着眼睛淡淡道:“不是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吗,有什么事我会跟你们联系的。”
“我就说顾砚那小子不靠谱,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你不快的话了。”
熟悉,却又意料之外的低沉嗓音,迟雪洱顿顿,睁眼偏头看去。
陆熵踏着光走过来,他还穿着晚宴时的灰色西装,高大挺拔的身形沐浴着温柔的月光,冷峻的气势减弱,整个人透露出优雅。
望着这个让他一整晚思绪混乱的男人,迟雪洱撇撇嘴:“让我不快的人才不是他……”
他语调含糊,陆熵没太听清,几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秋千的花藤,垂头望着他:“长辈们许久未见,抓到我就恨不能聊上一整天,让你等太久了,抱歉。”
迟雪洱眨眨眼,这个人总是这样,体贴到极致,也温柔到极致,总是能在自己想要讨厌他的前一秒拉回所有好感度。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纵容,才让迟雪洱愈发敢在他面前放纵和任性,刚才的那阵郁闷和迷茫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迟雪洱微微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靠在旁边秋千的花藤上,卷翘的睫毛垂落,眉眼在清澈的月光下格外漂亮动人。
“我是等得挺久了,刚才都差点睡着了。”
陆熵失笑,眼尾弯出很柔和的弧度,手指在他下巴挠挠:“是我不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睡觉好不好。”
每次他挠自己下巴的这个动作都让迟雪洱觉得他像是在逗猫,虽然不太喜欢,但痒酥酥的也确实有点舒服,微眯了下眼睛,懒洋洋的:“现在都好晚了,你今天还喝了酒,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吗?”
陆熵摇摇头:“我妈今天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在这里留宿。”
这当真是始料未及的答案,以至于迟雪洱听到后还愣了下,微坐直身体:“啊?”
他这个模样着实有点可爱,像支棱起耳朵的猫咪,陆熵唇角弯起,压低嗓子:“她估计是对我们婚后的生活不放心,想要借此来检测下,洱洱,你说我们今晚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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