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1 / 2)
原先还在调查的三人从小孩那里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往中央区的双子塔去了, 但哪怕负责开车的是萩原研二,要穿过闹市区的车流赶到这边也花了快二十分钟,才下车三人就听见了他们熟悉又陌生的爆炸声, 抬头看过去,今晚举办宴会的A栋大厦竟然只有外置观光电梯还亮着灯, 约莫二十层与五六十层的位置则是一片火光冲天,明显爆炸就是在那里发生的。
松田阵平往天上看了一眼, 脸色一变:“那架飞艇!”
他们正站在大厦底下,刚从迟一步赶来的警方那里得知有人在A栋安装了不知数目的炸.弹, 这场爆炸阻止了他们上楼救援的脚步, 而负责和场地负责人铃木次郎吉通话的小警员也告诉他们三架联络桥似乎都被从大厦内部上了锁, 宾客和工作人员们正分成两拨被堵在对面, 加上铃木财团从来不差钱,建筑材料都是他们短时间没办法轻易破开的类型, 救援行动第二条路也被封死。
卷发青年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带着潜意识的慌张, 是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从自家成熟不止一点的幼驯染身上看到过的情绪, 他眼皮一跳,果断顺着视线看过去。
…他难道还在梦境里吗?萩原第一反应是掐了自己一把, 无他,是一眼看到的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大概率是直接放在桌面上的摄像头把中之人的上半身全都老实拍摄了下来,以至于他们在看清大屏幕上那个似乎没有一处不被绷带覆盖的家伙时,甚至分不出精力再去思考现下的情况, 好像只能呆滞地去想——
“赤江警官…还活着吗?”那位连通话都还没来得及挂断的小警员声音有点颤抖, 简单一句问询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莫名其妙的死寂被打破之后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他们看见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个看着无所不能的赤江警官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呢?
“那个混蛋的生命力可顽强了, ”松田阵平扯动嘴角, 声音干哑得不像话,和过去能信心十足说出这句话不同,现在的他更像是在用苍白的语言进行自我说服,“他哪里有这么容易倒下。”
他又想起那个纠缠自己已久的噩梦,似乎不见终点的楼道、敞开的大门和作呕的血腥味,还有画面最中央疲惫笑着自.杀的少年,松田阵平几乎忘记他是否在噩梦中拥抱过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又是否像个傻子一样试图用手去堵住从那处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的伤口中淌出的血液。
他就是个毋庸置疑的蠢货,怎么会迟钝到现在才发现问题?
飞艇上的直播仍在继续,黑发青年动作缓慢地睁开眼睛,可松田阵平的注意力已经被自己强迫着从上面移开,他深深地看了眼身边的发小和友人,不出意外地在他们脸上看见了陷入不妙回忆的空白表情…不过他刚才估计也是这样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戳在原地吧。
内心深处的直觉催动着松田一定要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萩,绿川,”他听到自己冷静地问,“你们是不是也做过那个噩梦?”
那个未长成的少年死在阳光下、死在怀抱中的噩梦。
—
赤江那月睁眼后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头顶不远处那枚黑色的摄像头,上面仍在闪动的红光证明了它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哪怕是现在没有开启异能的普通人状态,他也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拍摄下的画面被转接到什么地方播放。
毕竟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嘛。
被束缚住行动的警官先生面色平静又淡定,好像他不是重伤被俘虏的那一个,这无疑是给慌乱的人群打了一剂强心针,不光是被联络桥锁在随时会爆炸的大厦中的宾客,飞艇途径地区那些认得出或认不出这张脸的居民也同样如此,躁动不安都慢慢归为七年来潜移默化对赤江那月这个人产生的信任。
“那月哥哥会没事吗,小哀……”步美怎么说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灰原哀都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控制住眼泪,“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茶发女孩触摸着落地窗的手指顿住,定定地看着飞艇的方向,过了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轻飘飘的回应声:“我们做过约定的。”
我们做过约定的,所以你不可以死。灰原哀紧咬着唇瓣,显然是记起了不久前博士的那个谜语,还有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偶尔也会想试着做那种会付之天真又愚蠢的信任的人啊。
那月从自己获取到的那份计划就能轻松判断出无名组织——也许有名字,但原谅他对在自己的棋盘上为数最多的‘步兵’一向懒得费太多心思吧——他们会窃走组织遗失的储存卡、会挑在这种时间在万众瞩目的双子塔上发动恐怖袭击,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扬「名」,既然如此,他们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送上门的人质。
‘杀死赤江警官’这个名声肯定能让他们在地下世界立足——当然了,如果在那之前他们还没被剿灭的话。
警官先生险些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他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腰腹用劲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盘着腿靠在桌旁,他能察觉到肩上昨天被乌丸莲耶按得崩开的伤口又有了渗血的趋势,不过他现在浑身是伤,也不在乎再多一处了。
“我们的光明之子总算是醒来了,”那月听见摄像头边的音响忽然出现带着电流的失真声音。“不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吗?”
无人发现镜头里的黑发青年浑身一僵,他们只看见警官的脸上缓缓晕开一抹温柔的笑意,都以为是在安抚他们不要紧张。
唯有柯南几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哼,不知道你这幅假惺惺的样子能维持多久。”那边的人像被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来玩个游戏吧,你的手边有一个遥控器,可以选择开放40层或80层的联络桥权限。”
没等人群激动,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裹挟着恶意通过摄像头传进他们耳中:“但要记住,你只能选择救一层的人哦,剩下的很不幸,只能跟着这栋楼一起陪葬了。”
这是个很简单也很拙劣的把戏,将人命放到天平的两端 衡量价值,用这种手段去试探人性的底线——没有人在面临死亡时还能冷静,不管结局是什么,他们的恐慌和压力只会成倍地压到警官先生的背上,所有的怪罪也都会指向这个人。
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大部分只是普通人,他们有人能听懂罪犯这番话的意图吗?当然有,可听懂了又怎么样,他们甚至就是被用来压垮那位始终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警官的工具,在罪犯眼中相当于蝼蚁,人难道会在意蝼蚁的死活么。
那月却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轻轻挑起一边眉,他倒是没想到这些家伙临时在计划书里加上的行动会是这样的…无聊。
而且尖细声和粗犷声连他的搜身工作都没做,那月算算那根麻醉针的药效,降谷零也快要醒了。
算了,还是速战速决吧,他不太想一次性把自家好友刺激得太过,否则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那月在思考到底是请君勿死危险一点还是医院的强行住院套餐危险。
“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好了,既然知道这两栋大楼都是无人看管的数字化管理,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层层加密的防火墙是谁设的?”那月用诱哄一样的语气说道,眼睛微微弯起,唇边带着怜悯意味的笑,“你以为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天都没攻克的东西,花了一个晚上不到就入侵成功了呢。”
那月怎么可能特意去记有谁非法入侵别人家的数据库?他会知道无名组织要对双子塔动手会感兴趣地摸过去以至于看到了他们的计划,还不是因为被入侵的双子塔就是铃木次郎吉很久之前委托他负责层层加密保护的。
“是我——啊——”黑发红眼的警官先生微微笑着,把摄像头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从他坐起来以后就没被拍进去的手部动作暴露出来,“既然想出题为难我,就不要连搜身都没做好吧?”
警官晃了晃手机,与此同时,被锁在联络桥后的人群听到了宛若天籁的电子音。
[最高权限拥有者:赤江那月。欢迎回来。]
关住他们的大门就这么轻而易举被第一个尝试的人推开,那道喜不自胜的声音被身后屏息期待的人群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可以走了!”
想看到人性的丑恶,想看到昔日被他保护的民众反过来对他恶语相向,想看到他被两难的问题逼到做出违背本心的选择?
那月快要被逗笑了。
拜托,他怎么说都能随时‘变身’第四天灾,玩家的选择那叫选择吗?他成年了,怎么说也得全都要啊。
他懒得再去理会音响对面气到跳脚的人,无名组织这次出动的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被降谷零和贝尔摩德已经解决掉了一部分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大概早都逃到了B栋某处,随时监视着这边的动静。
那边的事情在计划中就不属于那月需要费心的部分了,他得以用放松的姿态盘坐着操作连上大厦内部的手机,把自己的语气放缓通过监控指挥其他人迅速撤离。
“嗯?”在联络桥上所有人都已经跑出去了之后,那月接到一通电话,“光君?”
本属于诸伏景光的电话那头没有人发言,只有好像压抑着什么的喘气声,那月大概猜到那三位好友在做什么了:他们正在赶来把他扛回去的路上。
用电话拖延时间这种想法也真是为难人欸。
“你们连我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吧,这种危险想法还是——”
他开玩笑的话被突兀打断,松田阵平恶声恶气地对着抢来的诸伏景光手机的话筒开口:“你就呆在那里不要跑,我们还有账没算清!”
算账?那就更不能同意了吧。那月笑了笑,退出通话界面按了几个键。
“Aka,”是诸伏景光的声音跟着传来,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意味,“我们马上就过来了。”
那月没听见萩原研二的声音,但这样更好,否则他还真的怕自己一时心软把他们放了过来。
“这可不行。”警官先生自言自语,“你们还是乖乖给我活下去吧。”
这句话显然被话筒收音进去了,因为对面一下就陷入比先前更恐怖的寂静。
“对了,班长的婚礼,”那月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继续道,“阵平君,我的份子钱就拜托你帮忙送一下吧。”
“前天的祭典,你的射击输给我了来着,这个就是我的请求哦。”
啪——他挂掉了电话,也断开了对大厦的控制,近在咫尺的大门就在三人的面前重重合上。
警官先生再次把自己留在了危险中,而他们也又一回没有赶上。
“还真是不吉利,”那月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两下裤子上的灰尘,用摄像头收录不进去的音量嘟囔,“一个两个又不能复活,就一条命还敢学我啊?”
他还得去把zero‘回收’一下,不然就算走之前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那个笨蛋也该感染了。
一群笨蛋。
—
降谷零醒来时正在一个结实的背上,他飞快恢复清明的大脑又险些死机,好一会儿才认出背着自己的人是谁。
“那月?怎么是你,”降谷零讶然,“你不是……”
“跑了。现在不就回来捞你了吗,感动到说不出话?”青年语气轻松,脚步很稳,“也不用这么夸张,下次记得给我带辣咖喱就行。”
什么下次?降谷零张了张嘴。话音未出口,艰难撑起半边身体的他就看到有红色的激光点落在警官先生太阳穴上,他全身的细胞都在这一刻叫嚣着危险,下意识就翻身下来将好友往怀里扯,同时翻滚躲进这条走廊上的死角处。
“果然是大猩猩,这样都还有力气。”降谷零在这种危急时刻还听见那个小混蛋真情实感的吐槽,不由瞪了他一眼。
“对面有4个狙.击手,都是冲着我来 的——”
那月神色微妙:“之前可能是,现在吧,不一定。”
降谷零:?
“你做了什么?”他有些茫然,原本是准备出去之后有时间了再问友人有没有看到那个把自己打晕的‘降谷零’,于是十分自然地就切换到平日跟对方聊天的状态,直接错过了最关键的询问时机。
所以那月并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他,还带着点不知由来的释然。
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还有什么好伤感的,他可没有多愁善感的设定。他想。这可是个大惊喜。
“zero君,”那月弯弯眼睛重新丢了个问题过去,“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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