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Anecdote(1 / 2)
Anecdote:32.
他这句话高深又通俗。
深奥又易懂。
许砚谈不是会经常说这种话的人。
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岑芙突然就想起之前纤纤对许砚谈的印象。
生来的号召力,信服力,从来不是靠多说多做什么而来。
半生顺遂?
岑芙忽然对自己的刻板印象产生疑惑。
因为。
如果只是一个逞心如意走过二十余年的富家子弟,装模作样安慰他人说教他人时,言语和眼神一定是空洞又自大的。
可是他不一样,在许砚谈这双眼睛里,藏着厚重的过往。
在这一句笃定狠厉的话里,岑芙尝到了沉郁的哀伤。
是……因为他父亲么。
就在这时。
“咳咳。”一道刻意的女声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打破了两人在寒冬中粘稠的气氛。
岑芙抬头看见许砚谈身后某位摇着车钥匙看戏的阿姨,对上她揶揄又暧昧的眼神时,一下子红了脸,慌忙偏开身。
想干的事儿还没干,话也没算说完,许砚谈早已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他不耐烦的皱起眉,转身的同时开口:“许竺女士,装看不见不会?”
许竺伸手虚虚掩嘴,绚烂的钻石红色美甲在晚上亮着碎光,装作一副恍然失礼的模样:“哎呦,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岑芙偷偷瞧了她一眼,眼角禁不住抽动。
这已经明摆着说:我就是故意的。
不知为什么,她在这位阿姨身上看到了许砚谈某些特质……
许砚谈偏头看她,给岑芙介绍,没好气的:“我姑,许竺。”
岑芙懂事懂礼,赶紧微微躬身颔首叫人:“姑姑好。”
许砚谈知道她是情急之下没过脑子。
不过听见她没叫“阿姨”,而是随着他叫了“姑姑”。
他杵在她身边,敛下眼眸的瞬间。
悄然一抹坏笑勾住了穿越的冷风。
还别说。
感觉不错。
“来都来了。”许竺收起车钥匙,短暂打量了一眼被自己侄子护的牢牢实实的女孩,弯唇:“去你爷爷那儿吃个饭再走吧。”
说完,她直接背着包转身往主楼走,根本没给俩小辈考虑的机会。
岑芙吓得瞪大眼睛。
嗯!??
不要吧!
她凑近许砚谈,祈求似的:“我想回去,我不…”
“有个事儿提醒你。”许砚谈慢悠悠开口,扭头睨着她,挑起无辜的笑:“我姑老跟你妈打牌。”
“不当面请她隐瞒你来过许家,还跟我纠缠在一起这档子事儿。”
“我姑那人…可说不好。”
威胁的话,只有他会用这么一副为你好的嘴脸堂而皇之说出。
岑芙倒抽一口冷气,而后抿着嘴巴瞪他,无声骂人。
然后,她故意撞开许砚谈的肩膀,率先跟着许竺的方向往主院走去,倒腾腿快步走的背影透着气呼呼的可爱。
许砚谈抄着兜杵在原地,随意瞧了瞧附近,吸了下发凉的鼻子,散漫跟上。
岑芙本以为自己走的够快了,脸边都能感受到嗖嗖的风。
可是一偏头,许砚谈三两步就跟到了她的身边。
她回想刚才姑姑的模样,又见识过他父亲的架势,有些忐忑,问他:“我这么突然拜访,你家里,会不会介意。”
“别多想。”哪怕她说的很委婉,许砚谈依旧能从她的话里捕捉全部意思,他扯动唇角,“她那人就那样,应该挺喜欢你的。”
岑芙意外,“只见一面就?”
许砚谈并不急着告诉她,她的名字是他那个假道士姑父起的,只是说:“有些渊源。”
岑芙想着他们两家有这层关系,也许姑姑早在什么时候见过自己。
两人走在去往主院的路上,冬天了,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寂静又空旷,两人踩在鹅卵石小路上的脚步声滑顺又清脆。
许砚谈沉吟片刻,没什么前提地突然跟她说起自己的家人。
“我爷爷的爸。”
岑芙再次抬头,望向他盯着前路的眼。
许砚谈语速不慢,但却能让她准确的听清每一个字,不失沉稳。
讲故事的嗓子带几分漫不经心,于是就比正经专业的男播音腔都要好听。
“生在务农家庭,那时候一整个村都只种地。”
“他动了做生意的‘歪’心思,全家人连骂带劝,全村人把他当异类,他还是坚持要走出去。”
“最后荣华富贵,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最后连仰望他都不配。”
“我姑。”
“从小什么都听我爷爷的,然后青春期开始叛逆,倔的像驴。”
“不接家里生意,非要自己搞艺术,拒绝商业联姻,非要和个神经刀的假道士鬼混。”
“前十年一直和我爷爷断绝父女关系,她无所谓,多难都没回过头。”
“现在家庭圆满事业顺利,和我爷爷重归于好。”
“再也没人敢用只会傍着家里背景做事这标签定位她。”
岑芙听着这些,心中莫名变化,眼睛在寒冷的天气里燃起了微弱的光。
她好像…能明白许砚谈在说什么。
许砚谈偏眼,扬起几分下颌,意气风发,“还有我。”
无需多言。
她翕动唇瓣,“你家里,都这么叛逆吗?”
“叔叔也是?”
“不。”许砚谈轻叱一声,丝毫不觉得惭愧:“一家子反骨就全乱了,总得有个老实人。”
岑芙:“……”
说的也是。
快走到主院了,许砚谈突然停住脚步。
岑芙跟着顿
住。
又一阵刺人的风袭来,吹拂起她鬓角的碎发。
缩在羽绒服兜里的手是冷的,可是一颗心砰砰的跳,却越来越热。
如果任由她缩在原本的地方。
一切都无法进展。
许砚谈也已经耗光了对她的耐心。
“岑芙。()”他叫她。
许砚谈目光虽审视,却不扎人,“你是真想走么。?()?『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指的是她离开原生家庭的愿望。
岑芙从未怀疑过自己在这方面的执念,为此,她不知道放弃了多少,努力了多少。
如今被他用这么一腔有些嘲讽的语气质问,让她有些生气。
“我怎么会不想。”岑芙反驳。
“如果一直怕她们。”
许砚谈一点弯弯绕不兜,一语道破:“你就永远走不出来。”
足够远的距离,不够。
足够多的的钱,不够。
只要你永远惧怕她们,惧怕那个家。
你就永远走不出去。
许砚谈往前一步,俯身,让她近多看清自己的眼睛。
把她扯进自己如海底漩涡般的眼眸。
“想听听我的事儿么。”邀请,更多的是引诱。
想了解我更多么。
来了解我更多吧。
许砚谈忽地勾唇,很浅,“来句喜欢我听听,就告诉你。”
岑芙最受不了他这样的蛊惑。
他拥有勾勾手指就能让别人乖乖听话的招数。
冲动的话都拱到嘴边了,正反两种决策在心里打架。
虽然他只是挑逗,可她的潜意识却十分认真。
最后,岑芙一偏头,躲开他继续往前走,略带心虚的说:“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许砚谈坏笑更深,也不恼,吊儿郎当点两下头,接着跟她往前走。
……
岑芙走进别墅一楼,进门就被温暖的气息覆盖。
楼里面暖气给的很足,应该是地暖,暖和但不会让人觉得干燥。
身上的羽绒服一下子就穿不住了。
许砚谈从鞋柜里给她拿出双女士拖鞋扔地上,动作又快又流畅,岑芙甚至没有意识到什么。
“快进来,这么几步路瞧让你俩走的。”许竺刚好从厨房出来,手里捏着个啃了一口的苹果。
她瞥了一眼许砚谈,非常明了地用眼神嘲笑自己侄子。
瞧这孙子,遇着喜欢的不也还是这损样儿。
“许砚谈,我那屋热水器坏了,你去帮忙瞅瞅。”许竺指了指楼上。
许砚谈根本不搭理她这茬,撂了句:“专业工人一个电话就来,你非用我?”
“维修工上门现在要预约你个没生活常识的,”许竺回话更是字字呛人,“让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
岑芙在旁边听得腿都软了。
虽然知道可能他们姑侄就是这么交流
() 的,可还是好像吵架啊…
许竺骂完许砚谈,扬起个笑脸拉着岑芙往客厅那边去,“别理他,晚上就跟家里吃点简单的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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