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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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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马蹄声和鹰击声朝他逼近,宗洛的心情诡异的平静。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

——只要虞北洲来了,那准没好事。

谁让这位是《能饮一杯无》里天道钟爱的团宠主角。

就是什么也顺着他,所有人都捧着他,他就是书中世界的中心。

要是放在往常,恰好在同一个日子撞见,宗洛还真不信是巧合。

要不是自己假死的计划天衣无缝,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思考是不是自己一年前的假死计划出了纰漏,让虞北洲提前得到消息,风尘仆仆赶回来找他不痛快了。

以这位多年仇敌的尿性,宗洛相信他还真做得出来。

正是清楚不可能有人知晓自己这个一时心血来潮的计划,所以宗洛才只觉得叹气。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应了贼老天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思考间,马蹄声也停了下来。

姿色殊丽的红衣青年单手支头靠在玄铁马嚼子上,歪着头俯视下来,视线在扫过那人眼上的寸许白绫,狭长凌厉的凤眼微不可查地眯起,绮丽又傲慢。

还不等大统领出言介绍佩着七星龙渊的是群儒生里的哪位,虞北洲反倒先懒洋洋地开口了。

“哦?你就是大统领口中死而复生的三皇子?”

段君昊默默闭上了嘴。

感受到那束饶有兴致的打量视线在他身上转过一圈,宗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卑不亢,拱手行礼:“草民见过王爷,王爷所言,草民万不可当。”

虞北洲这厮肯定认出他来了。

世间最了解彼此的永远是对手。

宗洛和虞北洲敌对多年,早就知根知底。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虞北洲化成灰,宗洛都能认出来。反之亦然。

再者,时隔一年回朝,宗洛也根本就没有要掩盖自己身份的意思,甚至不曾在脸上做半点伪装。至于伪装失忆和假装失明,那都是他为自己打下的伏笔,巴不得段君昊回头把疑似三皇子死而复生且失忆目盲的消息汇报上去。

就这么简简单单在眼睛上缠了块布,虞北洲能认不出来才怪了。

见北宁王没什么表示,段君昊掌心满是冷汗,忙不迭开口介绍:“这位公子便是七星龙渊之主,儒家贵客。年前受过重伤,不仅目盲,还落得失忆的毛病,王爷您看?”

虞北洲忽然勾起嘴角,大笑出声,惊起停在城墙旁的黑鸦。

末了,他才止住笑,靠在马背上,神情带着微不可查的愉悦:“是有点像。”

段君昊顿时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些疑问又重新冒了头。

如果真是三皇子,那为何又会?

段君昊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余光扫到北宁王猛然暴起,紫电游龙般从马上飞下,掠出一道猩红残影,劲风直指那位眼缠白绫的矜贵青年。

他的掌风森冷,内里裹挟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是再明显不过的杀招。

与此同时,天上的苍鹰也高鸣一声,俯冲而来。

“洛兄!”

惊愕之余,话还未完,顾子元就被宗洛一把推开。

宗洛猛然侧身,长靴踩着夕阳投射在枫叶上的光,巧而又巧地避过这道森冷的掌风,旋即回身格挡,隔空对掌,反应迅疾如雷。

虽然目不能视,但仅靠听声辨位,宗洛也勉强能判断出虞北洲的位置。更何况在鬼谷学武时,眼睛蒙上布条跳桩刺物的训练也没少过,也算是提前演练。

眨眼间,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就在城门前赤手空拳过了好几招。寻常人根本难以看清他们的动作,守在门口的卫戍军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最先出鞘的是七星龙渊。

到底还是视野受限,对方又步步紧逼,杀招频出,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宗洛不得已退后半步,长剑寒光乍破出鞘,彷若芳菲桃花碎落剑端。

剑未出销,剑意先至。苍鹰高鸣一声,被扫回到空中。

红衣将军半截太阿悄无声息逼近,正好抵在宗洛将出未出的剑鞘之上。

太阿同通体银白的七星龙渊不同,这把重剑剑身呈邪异的红,仿佛映着不详血色。传说当初太阿开炉曾以活人祭剑,是大荒数得上名的邪剑,靠近了只觉得阴寒至极,难以驾驭。

靠的近了,殷红和银白的剑身抵在一起,呼吸交缠。

虞北洲凑了过去,用只有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轻笑,有如喟叹,沉入唇齿,近似呢喃。

“你终于回来了,师兄。”

这条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狗!

宗洛面沉如水。

七星龙渊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侧边滑去,扎起的长发被凌厉动作掀起,斜斜刺到虞北洲身前,抵向他左肩的白裘。

当剑柄一滞,察觉到剑鞘遇到阻碍时,宗洛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把剑的剑鞘都抵在了对方的左肩。

这场,只能算是平手。

还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这段突如其来的比试便已结束。

仅仅如此,也足够所有人感到惊愕了。

谁不知道北宁王出师于鬼谷门下?方才光横扫的罡风就足以让人两股战战,竟然还能和身经百战,凶名在外的北宁王战成平手,还是在目盲情况下,想来这位名叫顾洛的儒家弟子剑术同样不凡。

抵在宗洛左肩的剑尖开始危险地下移。

从青年瘦弱的肩线,滑到心口位置,暧昧地压了一下,又在对方发怒之前慢吞吞挪到弧线漂亮的下颚。

对此,宗洛的反应就是直接把剑鞘压到虞北洲喉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他们都没有拔剑,但互相剑鞘都指在对方命脉,稍有异动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

感受到七星龙渊上同样传来的杀意,那双黑玉般深邃的瞳孔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找回心仪玩具的孩子,仿佛被人用剑指着心口的并非是他一样。

即使看不见,宗洛也能感受到对方如有实质般的视线。像伺机匍匐在黑暗处的冷血动物,热度节节攀升,隔着层布依旧毛骨悚然,格外不适。

宗洛:“”

穿书太久,他倒是给忘了,虞北洲其实是个正儿八经的抖m变态。

见到血就兴奋,疼痛和杀气对他而言,反倒还是快感。

他犹豫片刻,率先抖手收剑,重新挂回腰间,淡淡地开口:“草民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出手,故此出手抵挡,无意冒犯。”

虞北洲唇角的笑容愈发扩大,假惺惺地道:“哪里,本王不过许久未见这把七星龙渊,一时见猎心喜,故此一试。先生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他本就生得好看,面如皎月,唇若点朱。一身张扬肆意的红衣愈发衬得眉眼翡丽,眼尾在宗洛杀意下潋红,仿佛棺材里爬出来勾人魂魄的精怪。

如今说出这番搬弄是非的话时,虞北洲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一副懒散笑着的模样,没个正形,只让人觉得像个未长大的胡闹少年。

活脱脱就是一张万人迷妖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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