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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 番外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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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咔嚓一声,楚春亭老爷子手里捧的紫砂壶哐啷一声摔到了地上。

楚青集就站在老爷子身后,这一看,眼睛喷火了:“爸您怎么回事,一只紫砂壶您都端不稳,我那可是乾隆年间的蔓生壶,还是最稀缺,最难得的筋囊器,平时只用来给您泡普洱,这都养了十来年了,您就这么给我cei了?”

紫砂当中,蔓生壶在国内一般,但在海外的华裔们将它捧的很高,而乾隆年间的蔓生壶,现在也算有价无市了,楚青集因为爱它,确实每天自己要养一遍壶,养了十来年的壶了,通体密润,自带茶香,楚春亭捧着这只茶壶,只要懂行的华裔见了,都得叫一声哎哟喂的,结果cei的一声,碎八瓣儿了?

楚青集可是貔貅,天生小气,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您可真是老糊涂!”

楚楚已经在捡碎了的壶片了,她从小跟楚春亭多,于古玩玉器啥的,虽不及楚青集,但也很懂的,捧着壶片站起来,她说:“二外公,咱能不这样吗?”

楚青集也在捡碎片,反口说:“你太公公cei了价值十几万的紫砂壶,十几万听个响儿,没了,还不兴我喊两句?”

也是奇怪,楚春亭已经是快百岁的老人了,他脾气又大,向来一点就炸,但被儿子这样说,他竟一声未吭,只僵直的坐着。

楚楚天生的侠义心肠,看到太公公那么可怜,一下就受不了了。

从楚青集手里接过壶片,她说:“它是碎了,但咱国内锔壶的师父有的是,大前年吧,我不小心砸碎了太公公一只康熙年间的壶呢,他找锔匠锔完,养了一段时间,被别人三十万拿走了,所以壶不是说碎了就毁了,是可以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故意这样,你是不喜欢他,变着法子嫌弃他吧?”

这丫头打小儿的伶牙俐齿,一般人说不过她。

而确实,壶即使摔了也可以锔,楚青集自己就会锔壶。

但他被个孙子辈当面嫌弃,还夺走了手里的东西,当然下不来脸,他故作威严:“顾楚,我可是的长辈,你父母就教你这样对待长辈的?”

楚春亭和林白青对视一眼,没说话,要看这丫头怎么说。

而楚楚捡起最后一块紫砂,来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学的你呀。”

楚春亭这时才回过神来,顿时手拍大腿,哈哈大笑。

林白青望着顽皮,又倔兮兮的女儿,也是忍不住的笑。

楚青集直接惊呆了:“嘿你这小丫头,嘴巴倒是灵得很。”

正好阿水捧了楚青集的的茶壶过来,这几年海外花人的新爱好,都爱故意碎壶再锔壶,而楚青集自己用的,就是一只专门锔过的壶。

他怕楚楚一看到又要跟他较真,忙眼神示意阿水把壶捧走。

但阿水个不开眼的,捧了壶过来,还举的高高的:“老爷,喝茶。”

楚青集接过紫砂壶,简直想砸到他头上。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楚虽然明明看到他拿着

一只锔好的壶,但小女孩并没有跟他较真,只看了一眼,憋了一脸了然的笑,就推着楚春亭回屋了。

望着远去的小丫头,楚青集不想服,但也不得不服,那小丫头虽小,该争锋的时候争锋,该宽怀的时候宽怀,该强就强该弱就弱,不会仗着有理争三分,但也绝不吃一毫的亏,还是林白青教育的好,她很懂得为人之道。

老爷子要把遗产留给她,楚青集心里不爽,但也不得不服。

……

再说楚春亭,他失手砸了壶,还真不是因为老糊涂了。

而是因为林白青说要去的,海上宴会。进了屋,他才说:“是联合军演的欢迎宴会吧,后天晚上,我看唐人街的报纸新闻,听说会在一艘军舰上召开。”

林白青也有一年多没见这老爷子了,乍一见,看他精神尚好,但走近了一闻,却发现他身上味道不对,此时得先给他捉脉。

林白青笑着说:“就是那个欢迎晚宴,规格还挺高的。”

见孙女把完了一只手,又把另一只胳膊给她,老爷子慨然一笑说:“我生于1914年,距今92年,而在我出生的那一年,革命党才在ri本成立,一战刚刚爆发,可现在,百年过眼,现在……”

哽噎片刻,本就精瘦的老爷子缩成了一团,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话说,关于06年这场联合军演,可谓真正意义上的扬我国威了。

海军部队横渡太平洋,跨越半个星球,在M国的海域上,跟曾经在战场上殊死较量过的敌人展开比赛,不说国内举国关注,在海外的花人们也翘首以盼。

想知道这场军演将会有多么的壮观。

楚春亭在九十高龄还要飞大半个地球,除了要找到那本《甲乙针灸经》外,其实也是想近距离的,感受一下这场百年难得的联合演习。

花方的军队要到后天才能抵达,而且也不可能到檀香山近海,但老爷子天天抱个望远镜站在海边,每每看到海面上有一艘军舰出现,就激动难捺。

军演会是什么样,最终会如何落幕,当然只能通过电视才知道。

但老爷子还是无比感慨。

他生于一战爆发,人生的前四十年活在战火纷飞中,他自忖一生聪明,却在关键时刻下错了注,还是前几年去世了的,他一生的宿敌柳连枝阴差阳错将他留在国内,才让他能在临近百年时,以花国人的身份,亲眼见证民族崛起,国威扬万里的这一幕。

而这一幕,在百年之中,是多少人望眼欲穿,却注定看不到的的。

偏偏他,他等到了。

这叫他兴奋,又难安。

他最近时常梦到他业已驾鹤归西的老友们,梦到顾明,梦到柳连枝,梦到很多早早死在战乱的同胞们,在这百年之中,他是同胞难得的,能见证它的人。

而在林白青和楚楚来之前,他一直在自怨自艾,又恨老天不公。

怨自己身不正,则教子无方,生了个只认孔方的狗东西。

又恨

天不公,没有让柳连枝和顾明那种胸怀大爱,又无私的人活到如今。()

本来他心情很不好,但乍一听林白青和楚楚竟然能去参加晚宴,也就是说,他的孙女将亲眼见证那场盛会的发生,老爷子一激动,紫砂就砸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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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只壶而已,cei了就cei了,他能赔给楚青集一堆,还能拿紫砂把那狗东西的头打烂。

而因为天天看报纸,于那场盛大的宴会,老爷子比林白青还要如数家珍。

在那场盛宴上,如今那帮顶流歌唱家,钢琴家,小提琴演奏家都只能上台演出,而被邀请的宾客们,则是能够展示国力的科学家,金融家和医疗领域的泰斗们,因为他们才能代表一个国家的实力。

而他的孙女,竟然也会参加,她将亲眼见证?

楚春亭按捺不住激动,颤声问:“谁邀请的你,怎么就邀请你的?”

林白青皱了皱眉头,才说:“有个第七舰队的军需官可能有点小毛病,我去帮忙看看,还有就是……”

她笑了笑,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自豪:“司令官的夫人很认可中医,也认可了中医是咱们花国的文化遗产这一论证,想向大家介绍一下咱们中医。”

见楚楚也凑了过来在嗅,林白青摸了摸女儿的脸,示意她先到一边去。

孙女来,楚春亭有大礼要赠,示意林白青推轮椅,到了书架前,他说:“《甲乙针灸经》的善本我已经拿到了,可惜你来的太晚,没赶上交接仪式,不然,拍照交接的人就该是你了。”

寻回古籍文物是要拍照留念,登报报道的,既是医书,又是楚春亭找回来的,他当然希望孙女能来交接,可惜林白青病人太多,走不开,没赶上。

一本牛皮纸包着的,薄薄的书籍,这就是善本《甲乙针灸针》了。

话说,在普通人看来,一本薄薄的,发黄的,历经上千年的古书,其中的内容早不知道被翻版了多少次,而一本书的意义,应该也没有别的古玩那么重要。

其实不然,因为只有有了它,花国的针灸才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交证明,证明针灸是我们花国的文化遗产,而基于此,花国一切针灸类的医疗专利就可以正常申请了,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审请理疗类的专利了。

林白青捧过书轻轻嗅了嗅,对老爷子说:“辛苦您一趟,也由您亲自带回去捐赠吧。”

楚春亭年轻的时候好争名争利,凡有出头,非得他来出不可,但现在不一样了,他都高寿九十,耄耋之年了,在国内所藏之物,只要有历史的意义的全捐了,有收藏意义的也渐渐全登记到楚楚名下了,而目前,在檀香市博物馆还有几样藏品,他打算通过交涉把它要回去,至于名和利,他全不在乎了。

“不了吧,我估计还能活个几年,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现在呀,我这边忙,还走不开。”楚春亭笑着说。

林白青停了轮椅,说:“回吧,我抽时间陪您一起去捐赠现场。”

老爷子背一振:“真的?”

() “骗你我是小狗,跟我们一起回吧,我肯定抽时间陪您一起去。()”林白青说。

楚春亭显然也很想回去,但想了想,还是摆手说:“不了吧,有生之年,我还是把该办的事办完,有几副壁画,有几尊佛像,我必须要请回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林白青都被他噎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老爷子一生叛逆,九十高龄了,自我任性,谁都拿他没办法的。

……

俩母女得先洗个澡,今天不必工作,林白青下午要陪楚楚去海滩玩儿。

一起进了浴室,楚楚就扑过来了:“妈妈,我闻到太太公身上有那个味道。”

再撇撇嘴,小声问:“他也会像外太奶奶一样离开我们的,对吗?”

林白青揽女儿在怀里,放开淋浴,柔声说:“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楚楚撇嘴,低声抽泣:“我不想太公公死!”

……

话说,曾经楚春亭觉得自己大事已定,该死了,但当时的他身体没任何问题。现在不一样了,他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气,证明他的生命已经在渐渐走向终结了,它不是单一某个器官的病症,而是所有的器官都在逐渐停摆。

楚楚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嗅觉敏感,从小就熟悉各种气味。

而且前几年柳连枝病逝,她一直陪在身边,小小年纪,也算经历过生死了。

她从小学医,当然知道,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向终点时,再灵的药也救不了。

但每个人都会死亡,可面对死亡时,没有人能学会坦然。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孩子?

楚楚因为于生俱来的天赋,一闻就知道她的太公公要跟她告别了。

孩子知道妈妈救不了,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心里很难过。

趴在妈妈身上抽噎了片刻,女孩儿又问妈妈:“你觉得会有多久呢?”

又逗逗手指:“我想一直陪着他,可我又想见爸爸,怎么办呀妈妈?”

如果楚春亭的生命真的走到了近头,楚楚当然该陪着。

那她就不能去海上宴会了。

但是她有半年没见过爸爸了,也想见爸爸,一时之间,孩子犯难了。

林白青已经冲洗完了,帮女儿打上洗发水替她揉着头发,说:“我倒觉得你应该去,因为你太公公很想去,等你去了,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回来讲给他听,比你陪着他会更让他开心的。”

楚楚默了一会儿,又问林白青:“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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