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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它成为一种再不复来的记忆的时候,人会宁愿选择,将它铭刻在生命里,作为提醒自己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也不愿意它跟着对方一起消失。”
“啊?”一位队员无法理解道,“记这个做什么?大难不死?死里逃生?心理问题是很痛苦的,难道她要伴随一生吗?”
方起望向说话的那人,问道:“你以为,被家暴的孩子,就会憎恨自己的父母吗?你们身为执法人员,应该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人群吧。”
一侧的何川舟说:“不会。”
方起说:“是的,不会。大部分的孩子,虽然会畏惧,但依旧会孺慕自己的父母。甚至可能比普通家庭的小孩儿,更加珍惜那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柔。那是本能的爱意,只要家长留念一点感情,这种爱就很难断掉。他们可以为了得到父母的一点赞同,让自己变得更加乖巧、懂事。他们会主动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找各种借口为父母的荒诞行径做出合理解释。比起责备父母,他们更容易责备自己。毕竟孩子要二十四个小时跟父母在一起,劝说自己是被爱着的,才能让生活带有一点希望。你指望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能够深刻明白憎恨是什么东西吗?”
先前出声的队员讷讷点头。
何川舟说:“就算是部分成年人,在高压隔离的环境下,在对方忽远忽近的态度里,也会出现斯德哥尔摩效应。”
方起说:“普通的孩子,不会记得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可是对于穹苍来说,那段时间的生活应该还是相当清晰的。很多事情她当年或许无法理解,在她懂事之后,她可以慢慢回顾。每一次回顾,她都会以更加成熟的心态再次面对。无法忘记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或许她认为,自己的这种创伤根本不可能被治愈,既然如此,她不允许其他人反复挖掘她的过往。于是她拒绝治疗。这也是她进行自我保护的方式。”
众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语言系统并不足以让他们将心中的感慨表述出来。
何川舟叹了口气。贺决云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
方起低笑了声,说:“当然,我知道,你们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可怜不能成为一个人无辜的证明,反而有可能是变态的契机,对吗?”
何川舟认真反驳道:“我们并没有这样认为。”
“穹苍在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里,有过奇怪的表现。”
方起说着,不再掩饰地看向谢奇梦。
后者察觉到视线,放缓呼吸,跟着抬起头。
方起说:“她从不解释,也从不提及,诚然是因为她足够大度,不将别人的评价放在心上。除此之外,她是为了顾及谁啊?”
谢奇梦原本就乱了节奏的心跳变得更加慌张,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起冷冷转过脸,不再看他:“这件事情我以前的确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存在着这么荒诞的想法,我会替她解释。今天,我不说从一个心理医生的角度,我仅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向你们解释一下她的无忌童言。”
贺决云眉头紧皱,应该说,从方起说话开始,他的脸色就没有舒缓过。
他想起谢奇梦跟他说过的话,隐隐约约悟出些什么,心头莫名发闷,还极为难受。
方起说:“祁女士刚离开的时候,以穹苍的年龄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死亡。她身边的人告诉她,她妈妈不是好人,她妈妈已经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会认为,自己被父母抛弃了。所以,她想要告诉别人,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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