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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鸣鸢抚了抚被她攥乱的衣领,直至没有一丝皱痕,靛颏他们全都不能幸免于难,为何黎妍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凭空出现的鸽子,通风报信的举措恐怕也是将她塞进和亲队伍之人指使的。

第32章

寒风凛冽,四野廖阔,初冬的天灰沉沉的。

二人的对峙下,易鸣鸢复又开口:“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必须告诉我实话。”

她半眯起眼睛,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对面的人面色泛白,还带着小产后的虚弱,黎妍思忖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是左秋奕,他知道我恨你,所以给了我几包毒药,让我在路上给你下毒,把你药死。”

左秋奕就是当初扬鞭想要抽在易鸣鸢脸上的左姑娘的哥哥,易鸣鸢的父兄害他断了一条胳膊,成为一个残废,他每次看到旁人完整的躯壳,心里的埋怨几乎要满溢出来。

易鸣鸢理解的点点头,他想取自己的命也算情有可原。

离皇宫大内两条街道,行人游子络绎不绝,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提着新买的两块肥皂团,步伐轻快的走在大街上。

现下刚刚开春,冬日的凉气还苟延残喘地留下些乍暖还寒的威慑。

出摊卖肥皂团的人少,他这还是得了消息早早的起来排队才买着的呢。

说起来真要感谢那位让他能搬来永宁住的大善人,他家里穷得过不下去,几次三番提出不再读书,做一些农事养活家里人。

想到这里,迟解愠粗粗的浓眉愉悦地扬起,那天有人问了他几个问题,得到回答完后就带他到了一个四进的大院子住,还给了家里十八贯钱。

十八贯钱,要知道,那可是一个家庭半年的花销呢!

能一路走到会试的也不会是什么粗鄙愚陋的人,他回过头猜到那些人肯定是带着目的才来找他的。

不过那些钱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大哥摔断了腿,母亲惊得昏厥,即使有施药局的补贴,高额的药钱还是把家里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就凭这份恩情在,让他做什么都是甘心的,更不要说他还认识了四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迟解愠举起空着的一只手对着院内招呼:“程郎!仲郎!”

程枭坐在榕树下搭的棚子中看书,眼睛酸涩了就及时眺望远方,他看见远处的屋脊上有鸱吻、脊兽,山花面带博风板、悬鱼。

是至尊至贵之人居住的地方,仰之弥高,窥之弥艰。

听到迟解愠的叫声,程枭回过神,“多亏了迟兄,换做我的话到时必定人去摊空,哪里还能在这里和仲郎说笑呢?”

他一袭月牙色的窄袖圆领袍衫,幞头[1]包住盘起的头发束在头顶,两条垂脚[2]飘逸动人,腰间系一条双层银革带,劲如青松,神淡如云,嘴角善意的弧度悦泽满地秋霜,浮白漫山春花。

饶是迟解愠整日与他一起温书,也有一瞬间被他的容貌吓到。

没错,就是吓到,他每次一看到程枭的脸,就能预想到来日榜下捉婿的员外们为争抢程枭而大打出手的场面。

迟解愠自认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只有力气还算大些,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还算壮硕宽广的肩膀。

到时候,他能把程枭从人堆里拎出来的……吧。

“你倒是嘴甜,昨晚揩齿[3]水还是我担的呢,程郎怎么不谢谢我?”仲嘉良挑着眉毛,笑着调侃程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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