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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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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但能卖一点是一点,蚊子腿也是肉。」

李追远指了指内屋,问道:「你不喊阴萌麽?」

「喊不醒,不是谁都能走阴的,她走不了。」

谭文彬闻言,马上露出笑容,这意味着润生也走不了,而他却做到了!

「这个后天不能学麽?」

「有些人天生就会,有些人后天遇了事儿说不得也就机缘巧合下会了,但的确能学。」

「这麽说,你是故意没教她?」

「嗯,学这个有什麽意义呢,能看见这些东西,也不见得是什麽好事。太平光景,这行就不会景气。

说句心里话,我是希望她能开开心心过日子,找件自己喜欢的事做,以后再嫁个好人,生个孩子,过普通人日子。」

太爷,也是这般期盼自己的。

「我看她自个儿,倒是学得挺好的。」

「就当强身健体了,女孩子会点身手,不容易遭欺负。」

这时,谭文彬开口道:「小远哥,我头好晕,好疼。」

老头说道:「愣娃子,你回去睡吧,走阴时间长了,人会受不了的,别待会儿失了控飘去街上了,那就成孤魂野鬼喽。」

谭文彬有些害怕地问道:「那个———怎麽结束?」

「各家有各家的口诀。」老头看向李追远,「您没教过他?」

李追远:「闭上眼,想像自己在海底,正在上浮。」

老头:..—·

谭文彬听话地闭上眼,开始想像,他脚跟都起来了,双手还轻轻上下拂动过了会儿,谭文彬睁开眼,表情很是痛苦:「我醒不来,小远,头更疼了,

啊.」

李追远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只能看向老头:「老爷子,你有方法麽?」

「我—————」老头子起身,走到谭文彬面前,嘴里碎碎念了一阵,然后一巴掌拍在谭文彬额头,谭文彬整个人倒飞出去,穿透墙壁,进了内屋。

棺材里醒过来的谭文彬,虽头痛欲裂且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爬出棺材,

掀开帘子,再次来到外屋。

却瞧见门板还立在那里,也不见其他人影,他这才意识到了什麽,拍了拍额头,钻回棺材闭上眼,直接打起了呼。

「好了,他回去了,这小子要是以前没学过,倒是有几分灵性的,历过事麽「历过。」

「哦,那就是事儿撞多了导致的。」

「走阴时间久了,就会累麽?」

「您当然不会累,您结实得很。」

「怎麽个结实法?」

「您先前应该早就站在内屋外头,听了我们讲话,而我全程,没感知到您的存在。」

「说得再具体点。」

「这—·您是真不知道?」

「看起来,很像是装的麽?」

「不像,就是很惊奇,您不知道,是怎麽锻炼的?」

「也是历事历得多了。」

老头摇头:「不会,历事只能开窍走阴,您这分明是锤炼过的。」

李追远想到了阿璃。

如果指锤炼的话,那应该是自己进阿璃「视野」里看风景。

每次看完风景「出来」,他都会发懵难受好一会儿,不过次数多了后,副作用就越来越小了。

又等了许久,不见第二个黑影上门。

李追远问道:「生意不好?」

老头笑道:「开棺材铺的,总不至于宾客盈门。」

「另一件生意做不做,不要你的阳寿。」

「除了阳寿,我现在还能给出来什麽?」

「我现实里给阴萌钱,你现在教我走阴。」

老头身子后仰,虽然早已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但他真没料到这种话会从男孩嘴里冒出来。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柳家的身份?」

「不,是确认了,因为也就只有龙王庙里,才能出这种稀奇的事儿。」

「这买卖,做不做?」

「做,但不能收您的钱。」

「不,我必须给钱,因为免费的往往更贵。」

「您误会了,是我觉得我能教的也就只有基础的这些,实在是不好意思收您的钱。」

「我缺的就是基础。」

「那行,我阴家祖传的走阴十二法门,我都可以教你,只是学这个时间会很长,您会在这里待多久?」

「明天下午就走。

「这走阴之法,细节和忌讳处很多,没人在旁边言传身教很难真的学入门。

要不,您考虑在这多待段时间?

比如留一个月,这样至少可以确保学会一门。』

「没事,你教吧。」

「那我把十二法门都列出来,你选一个,我们今晚熟悉一下?」

「不用,从第一个开始吧。」

「哦·——.好吧。」

起初,哪怕知道对方是柳家人,但老头依旧觉得这孩子是个疯子,心比天高但教着教着,他就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只井底之蛙。

每一道法门,他先描述一遍,再示范一下,最后再提点一下注意点。

男孩坐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后,就能使用出来,第一次生涩,第二次娴熟,第三次就炉火纯青。

第二道丶第三道····全是如此中途,他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学过阴家的走阴法门,特意来自己这里装样子印证一下,但他很快就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因为最后三道法门,他自己都还不会,只能对男孩复述了一遍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口诀和注意点,他无法做示范。

男孩则依旧是老样子,坐椅子上思索一会儿后,就来跟他分析:根据前面九道法门一脉相承的特点,接下来是不是该这样,是不是该那样,这里的关键点在哪里。

然后,男孩就用出来了。

对方用出来后,还反向教自己,让自己尝试练。

师生关系,悄然间就逆转了。

老头做梦都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来传授自家的祖传法门,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更让人受打击的是,对方学会了,揉碎了再细分讲给自己听,自己觉得大受启发,理解也更深入了一层,却一时半会儿还是用不出来。

等对方全部学完后,外面的天,居然还是黑的,距离公鸡报晓还有好一会儿。

老头很受挫,他颓然地靠着墙,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男孩,发出一声感慨:「怪不得您是柳家的人。」

对此,李追远也只是笑笑,对于他来说,这真的只是基础题,是以前严重跳步后再反过头来补一下概念理解。

「也就是现在解放了,要是搁以前,您长大后,绝对会是那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老爷子,柳家以前势力很大麽?」

学习完了,李追远倒是愿意聊聊天,尤其是关于柳家以前的故事。

「瞧您这话说的,江面上以前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流水的朝廷丶铁打的漕帮。

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漕帮大佬,很多都只是像柳家这样的龙王爷,推到台面上的小神罢了。

当年,能和柳家在名头上比肩的,也就只有秦家了。

这种大家族,压根就不在意江面上的那些小事了,人家更专注于江面下的隐秘,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底蕴。」

「老爷子,你知道的真多。」

「哈,这儿天南海北的过客多,我早年那会儿也爱交朋友,喜欢摆个龙门阵天快亮了,您也该休息了,其实,我也是累得快不行了,呵呵。」

「嗯。」李追远点点头,「今天,就两个客人?」

「对,是的。」

第一个客人是刚开门时就进来的,第二个客人则是教授中途进来的。

「可是,第二个客人,没给钱。」

「啊?」老头愣了一下,他记得那会儿男孩正闭着眼思索,没想到还是留意到了这个,当即解释道,「买卖没能谈成嘛,自然不需要给钱。」

「没谈成麽?可第二个客人走后,你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难看。」

「我这是累的,真的,很久没这麽辛苦过了。

「你说过了,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前九个法门就算都示范了一遍,也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老爷子,你到底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对第二个客人给出去了一大笔阳寿?」

「您在开玩笑了,呵呵。」

「我会相面,你现在大限将至了。」

「您———·

「不方便说麽?」

「是没脸说。」

老头低下头,用手摩着自己的脸,一半是羞愧一半是心惊,眼前这男孩,

明明早就察觉到了,却硬是等到自己把十二法门都教完了后,他才提起这事。

这心思心性,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就,不说了。」

李追远举起手准备打响指结束走阴,今儿个耗时间有点长,他觉得自己应该得睡到中午,还好,不耽搁下午的船。

「还是说吧,我怕您白天走得晚,还是会知道。」

「我会知道?」

「我儿子死了。」

「阴萌说,她爸妈离婚后,她爸就去南方打工了,自此音信全无。」

「我原本也是以为他是受不了离婚的刺激,离婚后就立刻一个人跑南方去,

不要闺女不要这个家了。」

「事实呢?」

「他死了。」

「死了?」

「他不同意离婚,被那女的夥同现在她嫁的男的,给弄死了,尸体就沉在西湾子底下。」

「那是怎麽离婚的?」

「我们这儿小地方,现在可能规矩严一点,搁以前,结婚办个酒就行,都不用去领证,需要用到证时,再临时补个就是了。

离婚就更简单了,各回各家就算离了。

当时他就留了一封信,说自己没用,是个废物,媳妇儿都守不住,没脸继续待家里了,去南方打工想混出个人样,勿念。

人那会儿就死了,信也是伪造的。」

「你就从来没怀疑过?」

「我蠢,真没怀疑过。」

「那是谁告诉你的?」

「他自己回来了,上个月庙会,他回家了,亲口告诉我的。

因为西湾子那儿修桥,打地基时给他遗体弄出来了,年代久了,警察也无从可查了。

我很气,所以我打算·——

「我累了,头好疼。」

「啊?」

「不聊了,睡了。」

一觉醒来,果然睡到了大中午。

李追远从棺材里爬起来,润生正拿着块抹布,帮忙擦着柜台。

见小远醒了,他马上进内屋,把同样还在熟睡补觉的谭文彬推醒。

「嘿,你可真能睡。」阴萌笑着说道。

「嗯。」李追远应了一声。

谭文彬揉着眼出来,大中午的,直接就喊道:「阴萌,你爷爷没死啊。」

「当然没死啊,我昨天从没说过他死了,他只是脑梗,醒不来了。」

「是麽,你昨天没说过麽?」谭文彬仔细回忆着。

李追远:「她没说过。」

但话里话外意思,和爷爷死了差不多,虽然,也确实是差不多。

谭文彬马上赔着笑脸道歉:「那个,对不起啊,呵呵,是我弄错了。」

阴萌说道:「吃午饭不?我来做。」

李追远:「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昨晚的猪蹄,还是有点阴影的。

这时,店外走进来俩男孩,年纪看起来也就比李追远大个两三岁,俩人眼晴红通通地跑进来。

「姐,姐。」

「姐。」

俩男孩一进来就喊阴萌姐姐。

「他们谁啊?」谭文彬问道。

「我妈后头生的。」

「怎麽感觉和你关系不错?」

「嗯,他们偶尔上县城时,我会给他们买点吃的再给点零花钱。」

谭文彬:「你人还怪好哩。』

「是麽?」

「好得跟脑子进水一样。」

这时,俩男孩跑过来,抱着阴萌哭道:

「呜呜鸣,姐,不好了,爸爸妈妈今早都掉进河塘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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