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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觉自斟自饮了一杯,良久,才沉声道,“官盐最近的价格又高了,且内里杂质,哦,就是渗了沙卖的那种,更贵价了几分,贫苦百姓已经吃不起了,本官近日调查到的,有人家已经开始买盐卤做食盐用了。”
他声音低沉,似是无奈忧心道,“陛下近半年也不知怎的,圣心大变,喜奢华阔绰物,朝廷官员上行下效,为了讨圣心欢愉,四下搜罗珍宝,搞得市面现银紧俏,百姓手中流通之银钱本就少,如今更只得铜钱往来,那些官员为了快速敛财,就将主意打到了官盐上,说新盐未出,旧盐供不上,开始限量供应,搞得百姓人心惶惶,砸高价开始囤盐,就怕到时候连新盐也吃不上,如此,那沉了锅底,不许人食的盐卤壳子,就也成了紧俏物,被那无良的商贾偷偷拿来卖与穷人家。”
熬煮食盐的残余物,里面沉淀着大量杂质和有害物,一两日的或者看不出什么损害,若天天食顿顿食,是会吃死人的,所以,那熬盐省下的高浓度盐卤子,一向是不许留的,可耐不住人为财死,总有人会趁看管不注意时,用小火烘干了偷偷夹带出去,遇到盐价高昂期,就卖与那些穷的吃不起盐的人家,一块盐卤壳子两三文钱,能让一家人吃小一月,运气好的没事,运气不好的,一家子得叫这种盐壳子毒死。
大宁的盐科道直属中央管辖,定价权也都在朝廷大佬手中,各州府衙门管民生治安,却独独管不到盐科动价上,连私盐贩子都有专门的巡盐兵来抓来治,是以,这块的财政从来也不是地方财税上的,但操蛋的在于,因为盐科引出来的纷争,却要各地州府出人维护,比如吃不起盐闹事的百姓,比如为逃服盐役的灶户。
徐应觉到底还有着一二分的良知在,且作为帝党,他深知百姓才是托举帝皇基业的存在,但有民乱开始,也就意味着世家勋贵们占了上风。
这于他而言,是个危险的信号。
也是他这么着急的,想拉拢周遭富绅的用意所在,那些人为什么不去找梁堰来当说客呢?不就是看见了他与崔怀景明面上的派系关系么!
合西州是个夹在荆北蕲州与和州之间的小州,前朝有过两次合并先例,一次并给了蕲州,一次并入了和州,倘若世勋势力稳占上风,他这州府之位恐怕难保,按目前形势,大概率全被蕲州吞掉,所以,他近日才着急了些,拼着被轰出门的危险,来崔闾面前当说客。
前次都说的是荆南民生发展上的事,土地买卖,建房造屋,归拢州府资源,都属正常的辖下治理,可今日的贩盐一事,却是他临时起意提起来的,并且,从他刚一开口,崔闾就知道了他的目地。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呗!
他在有意试探崔闾的身份。
对于刚刚圣地中心那一幕,他怀疑了,尤其太上皇女装出场,刻意遮掩的意味太浓,但凡不是个傻的,回头细细一想,就该知道里面肯定藏了事。
也就是现在暂时,还没太敢往太上皇本人身上想,等回头日子久了,这点子秘密也是藏不住的。
江州崔闾是引导皇帝堕落的源头,现在那边成了有钱人的销金窟,并且还在有源源不断的珍宝美人往宫里送,引得皇帝现在小朝都不怎么爱上了,只大朝会是祖制推不得,每回还得强撑着去上一上,京中奢靡之风日盛,盛到皇后办一个春日宴,两边的花树竟用的彩绸装点。
现在各地的寒门官员,已经集结起了一批弹劾折子,准备在下一次的大朝会上向江州总督发难了,就算一时动摇不了他,也要让世人看看他这奸佞的嘴脸。
徐应觉此时提出海盐合作,就像递梯子一样的,能减少两边的敌意,暂缓朝上纷争。
毕竟食盐涨价也不是他这一地在涨,别地州府也在涨,那些寒门官员为着治下百姓,也要思量一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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