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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拥进怀中,轻声安慰。
是否该让贯山屏就这样多休息一会儿,王久武一时不知。
不过倒用不着他费心量衡,因为车里的人已被响声惊动。
检察官缓缓睁开了眼睛,悠长地呼吸,随后再度坐直身体,并以指作梳随手理了下头发。他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脖颈,余光瞥到王久武站在车边,没有多想,应了一句:
“回来了。”
困倦还缠绕着贯山屏的意识,男人望来的目光不复锐利,语气中一层慵懒淡淡铺色,听起来就像他一直守在车里,静静等着青年归来。
——仿佛丈夫守候晚归妻子一般的场景。
打从觉察了自己的微妙心意,不,早在此之前,只要同这个男人相近,基金会顾问总会不合时宜地冒出绮想;连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平日里在人前伪装得太久,才会将自己的脑内世界憋闷得如此丰富。
所幸检察官很快便恢复如常清冷理性的声线,帮对方止住胡思乱想:
“情况如何?”
王久武复述了一遍同孙跃华面谈的内容,当然,其中略去了不需要第三人知晓的言语交锋。
贯山屏沉默地听着,几度蹙眉,在得知孔晶已做完堕胎手术之后,才首次对“孙跃华并非凶手也没必要雇凶杀人”的猜测表示赞同。
“总而言之,这个案子要想能走下去,还是得看二队那边是否另有发现。”王久武作结。
“虽然这条线索已告终结,但此行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们顺利厘清了受害人这一层面的社会关系,有助于后续缩小索疑范围、把握正确侦查方向。”
检察官的口吻过分书面化,搞得车里明明只是二人对谈,气氛却俨然似碰头会现场。
“确实,”基金会顾问习惯性地应和,看了眼腕表,琢磨该怎么让周围的空气轻松一些,“别的不说,我们为此忙活了一上午,换算下来可是帮二队节省了不少时间精力——总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您说对吧?”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娴熟地调出热络的微笑:
“正好快到饭点,贯检,干脆中午我请客,咱们去打打牙祭?您定个地方?”
然而令青年始料未及的是,检察官不但没有欣然接受他的提议,甚至脸色明显为之一白。
“不,我……我就不去了。”
贯山屏吞吐其词,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就不去了……我可以开车送你去。”
他的身体都开始轻微战栗。
这明显反常的表现,让王久武想不加以留意都很困难。
眼见着检察官目光闪躲、无意识地别身背向窗外,青年关切地问了一句:
“您不舒服吗?”
对方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青年默然,几分钟后,看那人状态稍有些缓和,才再次开口问道:
“您并非身体不适,对吗?”
不知检察官究竟是在和什么情绪较劲,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用力到指节泛白。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式,王久武便和往素安慰阴阑煦时一样,伸出手,覆上贯山屏的手背。
属于别人的体温传递过来的一瞬,男人下意识有所瑟缩。
不过没有更多拒绝的举动,他定定地望着青年的手,从粗糙生茧的指尖细细看到结实有力的手腕,良久,终于沉沉呼出了一口淤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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