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 / 2)
第十八章
祝仪心头一惊,下意识仔细去瞧面前的少年。
少年难得少了清冷疏离之气,他衣服的颜色并非仙侠古偶的白,褚色的衣上面绣着金色的团花,颇有世家子弟的典雅雍容,然而仙是一种气质,与穿什么衣服无关,他不需要衣服来衬,单是屈膝坐在矮榻上,便自成风景。
今日的风景与旧日有些不同,他的眉目一片平和,不再藏有戾气,浅浅笑意经烛光一映,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所以,刚才是她的错觉?
“阿姐?”
少年又唤了一声。
大抵是第一次叫这个称呼,谢年舟口中的阿姐与祝仪在市井百姓里听到的完全不同,似乎有些黏糊糊的?又或者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说不清,总之很别扭,谢年舟叫得别扭,她听着也别扭,于是她连忙道:“好了,别叫了。”
谢年舟无端笑了起来,“是你让我这样唤你的。”
“可我也没想到你能把这个称呼叫得这么别扭啊。”
祝仪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幽怨看了眼谢年舟。
好家伙,听他叫声阿姐她身上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说是别扭都是她为了立圣母白莲人设委婉的说法。
不委婉的说法,就是——渗人。
叫一声哆嗦一声,牛头马面都不一定有这效果。
“别扭吗?”
偏这人完全没有自己比鬼见愁还渗人的觉悟,轻啜着茶,拿眼睛瞟着祝仪,清冷声色一旦放缓了速度,别有一种说不清不明的撩人,“我以为,阿姐会很喜欢这个称呼。”
阿姐两字让祝仪再次打了个哆嗦,手里的茶也顾不得喝了,抬手对谢年舟做了个停的姿势,“停,先别叫。”
这次倒不是那种被盯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的不适,而是这称呼听着实在不对劲,叫人面红耳热心里直发毛。
她的声音刚落,便见面前少年眉头微不可查蹙了一下,他本是脸上不太有表情的人,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能叫祝仪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就连他长长睫毛敛着的眼睑阴影都被她注意到了。
此时金乌西坠,残阳如血,血色的残阳掠过十字海棠式的窗柩撒下来,不可避免在他眼尾拖出一抹极淡的红,配上他清冷俊逸面容,又脆弱,又圣洁,多看一眼,都会叫祝仪的睫毛跟着颤三颤。
美色上头,祝仪瞬间抱紧了自己的圣母白莲人设。
“哎,你别难受呀,你想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吧。”
祝仪急急出声。
谢年舟:“?”
一抬头,从谢年舟房间里摆放的瑞兽葡萄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眉头微蹙,眼尾拖着金乌的一抹红,十足的求而不得的小可怜。
所以,祝仪态度的改变是因为看他可怜。
谢年舟有些一言难尽。
静默片刻,他手指把玩着茶盏上的缠枝纹,恶劣又唤了一声:“阿姐。”
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面前少女再
度哆嗦,几乎绷不住面上的端庄温和。
谢年舟抬了下眉,漠然眸色忽而有了笑意,轻轻又道:“阿姐喜欢我唤你阿姐么?”
“喜......喜欢的。”
祝仪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发出的音节迟缓又艰难,“呃......无论小舟叫什么,我都喜欢。”
“阿姐果真喜欢?”
谢年舟眼底笑意更深,把阿姐俩字咬得格外重。
祝仪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她隔着衣袖去抚平胳膊上的汗毛,余光却瞧见此时的谢年舟却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极好,是九天之上的仙,生来便是高高在上不染人间烟火,忽地一笑像是谪仙跌落了凡尘,莫名叫人生出一种想留他在人间久住甚至拉他一起沉沦地狱的荒唐念头。
玷污圣贤亵渎神灵的罪恶快/感瞬间压过了被唤阿姐的不适感。
美色上头,祝仪怔了一瞬,“当然喜欢了。”
——“你要是多笑笑,我还能更喜欢。”
谢年舟面上浅笑骤敛,薄薄一层寒霜爬了上来。
祝仪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个时代民风尚武,男人追求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像她阿爹,往那一站就是一座小山,再要么是她阿兄表兄,气宇轩昂,英气逼人,像谢年舟这种雄雌莫辩的谪仙美,从来不是主流审美,是遭人埋汰的小白脸,她倒好,不说话则以,一说话便戳他的肺管子,夸男人好看不就是变相骂他小白脸吗?
他若是是个直爽豁达的性子也就罢了,偏偏他又敏感又多疑,这句话听在心里,跟往他心口递刀子没什么区别。
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呢!
“你别多心,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要尊重人的多样性,力拔山河好,但像你这种面如冠玉仙气飘飘也很好啊。”
祝仪两只手搅着手帕,看一眼谢年舟解释一句,“我觉得,呃,你这种就挺好。”
——“比我阿兄好看太多了。”
祝仪的话十分走心,如果需要的话,她还可以指天发誓。
讲真,她真的很爱小白脸。
就跟男人喜欢白幼瘦一样,她的审美就是小白脸,尤其是谢年舟这种纯纯的仙仙的小仙男,完全是踩着她的审美长。
大抵是她的话颇为真诚,小仙男面上的薄霜这才勉强退了一层,神色复杂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质疑她的审美,祝仪见此,连忙竖起两根手指指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很好看,比我阿兄表兄都好看!”
小仙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类似方才的话,阿姐以后不必再说。”
“知道,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说了。”
祝仪连忙答应。
祝仪也不想再提这种让谢年舟尴尬的话题,匆匆把这件事揭过后,她便转移话题,“对了,你既然叫我阿姐,那阿姐说的话,你要听的。”
谢年舟看了她一眼,“什么话?”
这次谢年舟没有再唤阿姐,祝仪听着舒服不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满嘴跑火车,“当然是所有话了。”
怕谢年舟多疑,她又不忘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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