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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靠近,目光流连在赵浔领口,默数他究竟穿了几层。

赵浔被盯着无奈,目光扫过少女柔顺的发顶,天人交战片刻,弹指灭了油灯。

月华斜斜洒了进来。

虞茉醒了醒神,闻见衣料摩挲的动静。她不能于夜中视物,茫然眨眼,愣愣地杵在原地。

赵浔唇角勾起轻微弧度,笑意转瞬即逝。

他褪下外袍,生疏地铺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好了。”

黑暗夺去了视野,也令双耳愈发敏锐。

原就低沉动听的嗓音,此时越显磁性,仿佛贴着她耳语。

虞茉红着脸不言语,褪下绣鞋,摸索着爬上床榻,不忘空出外侧的位置,拍了拍。

“我——”

“你也睡。”她打断赵浔,“养精蓄锐,方能应对明日,不是吗。”

赵浔不应。

虞茉加重力度,将木板拍出声响。

“......”

他重重闭了闭眼,僵直着躺下,半边身子悬空,竭力留出距离。

然而,少女的清香无孔不入,甜而不腻,似是某中夏花,霸道地占据了鼻间、脑海、心头。

赵浔微微吐息,不由得感慨万千。

纵观过去十余年所遭受过的磨难,竟不及此刻难捱。

他倏然生出堪称是离经叛道的念头——若与她定有婚约的实则是自己,会否能坦然处之?

“阿浔。”少女细嫩的指尖蓦地攥紧他的臂,赵浔自愁思中抽离,见她脸色惨白,抖着嗓道,“背、背后有、有东西。”

第6章 锁骨

肩下两寸有什么在蠕动,虞茉吓得眼泪汪汪,一动也不敢动,指腹无助地掐着赵浔,向他求救。

赵浔几乎是瞬间坐起,用匕首拨开罪魁祸首——一只杯盏大的小鼠。

虞茉怕得不行,整个人黏在他身上,柔软的脸紧贴着少年肩臂,瑟瑟发抖。

面对蚁虫,宫中女眷亦是如此。只内监众多,每日精心打扫,熏香驱赶,以免冲撞了贵人。

赵浔见怪不怪,将匕首精准扔至桌上,温声道:“没事了。”

轻飘飘的话语自是安抚不了虞茉。

她委屈地仰起脸,因四周黑黢黢,显得目无焦距,嗓音可怜:“我要睡外侧。”

赵浔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言简意赅地应声:“好。”

方要扶她下床,虞茉毫无征兆地呜咽一声,极轻,恍似猫儿叫。而素来受太傅夸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赵浔,额角抽了抽。

“外袍脏了。”

若非此间没有换洗衣物,虞茉恨不得重新沐浴。她松开手,窸窸窣窣解起外袍。

赵浔扶额,想劝又不便劝。

下一瞬,轻纱质地的布料塞入他手中,少女支支吾吾道:“可否帮我洗了晾去外间的架子上?”

回应她的是沉默。

虞茉跪坐起,鼻尖几乎要触上他,赵浔下意识屏息,却忘记躲开。她轻掐硬梆梆的小臂,带着点讨好:“若是不洗,明日我断不敢再穿,但一来一去多远呀,你就帮帮我罢。”

他仍是不应。

虞茉催促:“你理我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清冷如玉的面庞被绯色覆盖,赵浔嗓音微哑,强作镇定道:“并非我不情愿,只是女子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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