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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距离裴九徵只有最后几寸的距离时,裴九徵却突然睁眼,清冷漆黑的眸中映着萧放那痴迷的姿态,以及几乎就要触及自己的手指。

犹如被冰水浇透,萧放霎时间清醒,神色变得无比的惊慌,他立刻跪地,想要辩解求情,然而,等来的却是太微殿的公开审判。

跟路乘那次胡闹似的公审不同,当日的太微殿肃穆且庄严,萧放跪在殿中,殿外是昔日的同门,他是所有人的大师兄,是清霄峰上,甚至当时的整个承天剑宗最年轻有为的弟子,他惯常被众人仰望敬服,可那一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俯视他,俯视审判他这个跪在殿中的罪人。

他沉默不语,事发时他在裴九徵面前尚且百般辩驳,在公审时,却一言不发。

主审此事的孟正平相当为难,以下犯上、对师长起不伦之心自然是不该,但门规中却也没有相关的处罚条例,这个轻重该如何把握实在让人犯愁,轻了,显得不够重视,重了,又似乎不至于此,毕竟萧放并未实际上性造成什么损坏,哪能比得上那些残害同门连通外敌的大罪呢?

最后,还是裴九徵开口:“便当做不敬师长论处,逐出师门罢。”

这个处罚在当时的许多人看来是有些偏重的,萧放自是不该对师长起情意,但感情这种事又岂是好控制的?修炼多年的长老们都做不到清心无念,要求萧放这不过修行数十年的年轻弟子做到,着实有些难为人了,在他们看来,将萧放在清霄峰中除名,贬去外门做一个普通弟子就是,如此既起到了惩戒的效用,也能让萧放在远离裴九徵后,慢慢斩断情思,专心修道,来日或可凭其他功绩再度晋升,算是给萧放一个改过的机会。

但裴九徵的判决是直接逐出师门,也即直接逐出承天剑宗,冷酷且无情,不给萧放留一丝一毫的机会或余地。

别说当时听到判决的众人意外,就是现今听着这段往事的路乘,都觉得有些奇怪,其实依他对他哥哥的了解,他觉得压根不会有什么公审,萧放做冒犯举动时在场的只有他和裴九徵,他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经历这种事大概会失望,会不解,会严厉斥责一番,亦或者找个由头,让萧放远离自己,而不是将其的罪行公之于众,供所有人审判。

毕竟,萧放那时的罪行,说到底,只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裴九徵的判决并没有错,萧放此人就是心术不正,离开承天剑宗便投入了魔门,做的事一件比一件混账,如今更是成为了危害天下的魔尊,不少人甚至开始痛惜,当年的处罚太轻了,应该直接废去其经脉,令其彻底成为一个不能修道的废人,省得这孽障日后兴风作浪,败坏剑宗的声名。

想来他哥哥是早就察觉了萧放的秉性,才会做出如此严厉判决的吧。路乘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他现在忆起这件事,是在想他哥哥是不是因为此事才开始不能接受入定时有旁人在身侧,萧放正是趁其入定时欲行不轨,因此有了阴影,倒也说得通。

可似乎又不是这样,路乘听弟子们闲聊时无意中提过那么一两句,他哥哥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跟任何人亲近了,无论是打坐还是修行都是独来独往,只是那时,他的表现尚不像日后那样明显罢了。

就像在眼下,他未免人打扰误入,竟是还在自己屋中布下了禁制结界,可他的旁边只有路乘,难道哥哥对他也要有提防吗?

不,绝对不可能。路乘一边否定,一边又满心困惑,他思索走神时,全然没发现某人越靠越近,直到一只手放上他的背脊,自上朝下地轻轻抚过他的毛发。

单单摸毛到没什么,路乘经常被摸,他习惯到甚至不会第一时间察觉,但一般人只摸背脊,商砚书则一路朝下,路乘顿时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深夜爬床对他一匹小马驹欲行不轨的大变态。

他立刻又要扑腾,商砚书却同时开口:“客栈没房间了,小马小马,就让我借住一晚罢,不然我就要去露宿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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