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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舅舅根本就不知情,他凭什么……”

对上傅至景沉静的眼眸,孟渔哑口无言,凭他叫刘震川一声舅舅,凭他的背后是刘家。

他又重新瘫坐回去,痛苦万分,“我无意连累舅舅。”

可这样的话说来太虚伪,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他难辞其咎。

傅至景握住他的肩给予他些许力量,定声说:“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五殿下既已设局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他越是如此你我应当越是镇定,不要中了他的计。”

可现下的孟渔根本就无法泰然处之,从三哥被圈禁后,他总觉得脖子上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得过且过地糊涂度日,如今这把刀真的落下来了,他宁愿伤的是他自己,也不要牵累无辜。

孟渔红着眼,真的是恨透了京都城的尔虞我诈,他如鲠在喉,“早知道我就不做这什么皇子了……”

至少不必日日担心受怕,唯恐哪一天项上人头不保。

傅至景沉默地抱住他,他这才逐渐地在清浅的熏香里安定下来。

整三个多时辰,两人都焦心地在将军府等候刘震川归来,月上枝头,外头终于有了动静,本在打盹的孟渔即刻惊醒,与傅至景出去迎人。

刘震川神色颓然,哪里还有平日威武四方的大将军模样,不过一个挂怀孩子的年迈父亲罢了。

他长吁一口气,疲倦道:“成了。”

孟渔抓着傅至景高兴地跳了两下,近乎是喜极而泣,傅至景紧蹙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他的担心并不比孟渔少,只不过惯会隐藏而已。

三月下旬,衡帝就飞云少将军公器私用一事做出惩处:刘翊阳革职回京,养廉三年,罚俸五年,利用运粮车赚取的钱财尽数充公。

性命是保住了,官途也无望了,还搭上了刘震川手里的兵符,短短半月,刘家肉眼可见的式微,门庭冷落。

刘翊阳回京那日,满城梨花盛放,飞云少将军风风光光离城打仗,却成了个庶人被押解回京,百姓唏嘘不已,好在他虽无官爵在身,到底还很是受人敬仰,仍是华服加身,大大方方地进宫受训。

衡帝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还打了他二十板子,让他滚回刘府思过。

孟渔对这个表哥确实很好奇,打板时躲在暗处偷看。

刘翊阳肩宽腿长,面部轮廓深邃,鼻骨高挺,一脸的倨傲不羁,模样许是更肖已逝的母亲,不若刘震川三大五粗,反倒称得上俊美无匹,只是身上的煞气太重,跟这诗情画意的京都大相径庭。

他正正直直地跪在青石板上,一寸厚的木板打下去竟是巍然不动,二十板行刑完只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不知是真的不疼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孟渔明明都看到他偷偷在咽血丝了……

在宫里打完板子回府还要挨刘震川的打。

跪在刘震川背着去宫中求情又背回将军府的“赤胆忠心”牌匾下,一声不吭地受刘震川的家法,刘震川可不比宫人,一下顶十下,打到第七下,刘翊阳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地板上。

“跪好了。”

刘震川又重重一下打在他的背脊,这回彻底将他打得弯下了腰两手撑地。

孟渔原不想来看笑话,但傅至景说刘震川正在气头上,若没有人拦着怕是要将刘翊阳打残,让他最好跑一趟。

他起先还觉得傅至景是危言耸听,毕竟舅舅为了救表哥,可是连握了十几年的兵符都送回去了,不能够吧。

眼见他再不出面真要出人命,孟渔鼓起勇气,不得不跑上去挡在刘翊阳面前,急道:“舅舅,不能再打了。”

刘震川火冒三丈,“我今天就对着列祖列宗打死这个给我们刘家抹黑的小畜生,你让开。”

孟渔还没劝好舅舅,身后悠悠传来一句,“好啊,你打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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