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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未闻绝调,到彼一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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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不多时,便是一曲终了。

音断意存,萦绕梁间,久久不散。

「好音,果然好音!」

一个玄袍裹身的道人听得入了神,叹了一声,赞道。

「此人乃是我刘氏门客,素来以琴艺着称,乃是难得的音律大家。」

刘龄正闻言大笑了一声,主动开口解释道:

「不过诸位同门有所不知,此人还别有来历?」

「哦?」

蓝衣修士阴恻恻瞥了陈珩一眼,其身上的几处骨头还在隐隐作痛,又恨又惧。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将身谄媚一躬,捧场笑道:

「不知这琴师是何来头,主人可否说说?」

刘龄正抚掌笑道:

「此人唤作叶蓬,曾是一方世俗小国的富贵公子,因生有好皮囊,加上善乐律,是以被家姐看中,成了家姐的面首。不过嘛,近年来家姐已经是将他浑身上上下下都玩腻了,哪怕此人再怎麽自荐枕席,家姐也毫无兴致,反而还将他驱赶出了宅院。

不得已之下。

这叶蓬也只能到我麾下当个厮杀汉,以往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再也不复了……

叶蓬啊叶蓬,本公子想问一句。

你当年甚至不惜杀兄杀子,也要来夺一个面首的位置,但而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不知心中又是何感触?」

而那被刘龄正唤作是叶蓬的男子闻言也分毫不恼,只跪倒在地,大笑应道:

「主上,在下能从一介凡人跻身成为修士,这可是天大的福缘,能有这般的下场,心中连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有他想?

再说,这面首倒也并非是什麽苦差,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下也是乐在其中呢,只恨色衰,不能长伴在女郎左右,心中常嗟叹不已!」

话了时候。

两人都是相视大笑,蓝衣修士也是捧腹。

而这等景状。

让在场不少弟子都是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此事里面阴私不小,实难登大雅之堂,也不是能拿到光天化日下来议论的。

便连王典,也着实未猜出刘龄正究竟要弄个什麽名堂。

「叶蓬,你着实是可惜了,我听说,你是因琴艺长进不多,才被好乐的家姐厌弃。待得我从洞天回返后,必为你聘请个名师,让你重新讨回家姐的欢心,如何?」

这时。

刘龄正忽得长吁短叹道:

「只是名师难寻,你恐怕需得等些时日了。」

「多谢主上厚恩,不过名师也未必难寻……在这殿中,不就有坐有一位乐律大家吗?」

叶蓬笑。

「哦?」

刘龄正佯惊。

「陈珩,陈高功,久仰了!」

叶蓬忽得转身,大剌剌对陈珩拱了拱手,意味深长笑道:

「听闻高功在未被晏蓁掳上山当面首之前,就曾是在数国都流传有声名的大琴师了,不知今番,可否赐教一二?」

这话一出。

举座哗然!

旋即所有声音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攫夺,满堂寂静,雅雀无声。

半晌后。

刘龄正才故意大叫道:

「此言真否,勿要平白污了陈高功的清名,否则我第一个斩你项上首级!」

「怎敢,怎敢?」叶蓬嘿然一笑,道:「诸位有所不知,陈高功曾在南域的玄真派修过道,而那晏蓁,正是玄真派的一位大人物……」

待得叶蓬将南域故事言说一遍后。

殿中已是听不得一丝一毫的响动,但闻风声萧飒。

在座诸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不少人都是面露讽色,似笑非笑……

「原来陈高功竟还有种这般经历,看来,高功和叶蓬老弟实是同道中人了。」

蓝衣修士本是怯缩,但一看刘龄正,和座中的那些世族众人,胆气忽得也就壮了,道:

「既然高功精通音律,不如给叶蓬老弟当个老师,如何?」

这话一出,便惹来不少人的附和,叶蓬不住颔首。

王典这时也才终是明了刘龄正的用意,拍案大笑,摇头晃脑。

「怎可?怎可?」

刘龄正这时忽得神色一正,抬手阻止道:

「陈高功毕竟是我等同门,虽说曾当过面首,但如今怎可又给面首当老师?这若让他念起旧时伤心事,岂不是要坏了情分!

依我看,不妨只让陈高功当庭奏上一曲,既让叶蓬开开眼界,也是让我等听听雅音,如何?」

叶蓬和蓝衣修士闻言连连颔首,而在座的世族中人也是纷纷鼓噪。

这时。

见陈珩神色淡淡。

刘龄正虽有些讶然,但还是故意激将道:

「当然了,若是陈师弟不愿,我等也绝不敢强求,毕竟小甘山那段日子着实难熬,我——」

「既然诸位有此请,那陈某便献丑了。」

陈珩从座上起身,平静打断刘龄正的话音,

此言一出。

满堂瞬得静谧,悄无声息。

如司马权通和几个长嬴院弟子更是满脸惊讶,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闻……

而刘龄正愕然看着陈珩施施然行至殿中。

大袖微飞,风度卓然,如琼林玉树,自居于物外,不杂风尘。

他随意将叶蓬抱着的那方长琴扯过在手,横在膝前,伸出来十指,略调了调音后,便轻轻一抚,似笑非笑拨弄起来。

琴音淙淙——

及起初调,则角羽俱起,宫征相应,参发并趣,上下累应,若丹崖嶮巇,青壁万寻。

尔后中音一转。

又似流水泠泠,暗香逐马,有悠悠无尽丶耐人寻昧的雅意。

「……」

见此景状。

刘龄正颇是摸不着头脑。

但他的一番用意而今也算是彻底成了,心中嗤笑了一声后,便也施施然回了座席。

他眯起眼,示意叶蓬为他斟酒,然后便拿起玉杯,欲一饮而尽。

这时。

长琴忽发出一声颤响,兀得断了一根弦。

刘龄正一奇,下意识抬起耳朵,却觉突然手臂一痛,酒液不由自主泼洒而出。

下一瞬。

他拿樽的左手就高高飞起,齐根而断!

鲜血狂喷,哗啦啦洒了满地!

同时。

为他斟酒的叶蓬脖颈也添出一线血光。

哐当一声!

一颗脸上还带着笑的人头便猛得砸进了玉盘中,激起不少浆汁,同正呆滞的刘龄正四目相对……

这一变故。

仅在电光火石之间!

而在刘龄正凄惨捂住断臂,扑倒在地,发出哀嚎痛呼之际。

此时的殿中,也终有人数反应了过来,拍案而起,惊怒大叫道:

「练剑成丝?好算计!几位上师就在罗烟峰居住,仅为了点口舌间的争执,你怎敢如此?!」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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