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狂风(二合一)(1 / 2)
第106章 狂风(二合一)
丹炉之中,小火正慢慢焙着一面铜镜。
程佩心坐在炉前,缓缓叹出一口气:「非儿,你已经这麽大了,有些道理,
我不说你也该懂了。什麽是三十六宗,是人吗?不是的,而是传承。」
「你说李无相拿到法帖,就是宗主,好,那我问你,当初为什麽定下这个谁得到法帖,谁就是宗主的规矩?是因为两千多年前三十六宗内斗,已有自行消灭的趋势了,于是有识之士才觉得不该这麽下去,就立了这样的规矩,为的是保住传承。」
「为了保住这传承,只要拿到法帖的人有本事丶守得住,就能振兴宗门,因此我们才认。而不是颠倒过来,拿了法帖的,就动不得。你能明白吗?」
程胜非坐在丹房内西北角的卧榻上,身上虚虚缠绕一条白绫。她皱着眉,望着丹炉中的火光:「师父,义不想听那些道理,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一一你说他不是人,可他哪里不是人了?他比见过我的哪个人都要好,你说你是听别人说的,可到底是听谁说的?」
程佩心看着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像要发作。但又把火气压下去:「我不会害你的。」
「可我怕那人害你!」程胜非挺直身子,白绫随之舞动,「你把我困上三天也好,五天也罢,说了一堆道理,我是明白的啊?可我就是要知道到底是谁跟你说的!你不告诉我,再把我困上十天,我-—--」-我就活活饿死在你面前,也好过你再像从前那样被人骗了害得好苦!师父你忘了从前的事吗!」
「闭嘴!」程佩心一下子从丹炉前站起来瞪着他,程胜非并不示弱,也同她对视。
这麽过了一会儿,程佩心才又叹口气说:「好,你非要知道是吗?那要是你知道了,你就不闹了?」
「是个能信的人,我当然就不闹了—————-不,我这不是闹,是担心你!」」
「你这个性子早晚要吃大亏!」程佩心走出丹房,很快又走回来,坐到程胜非身边,手中多了一张纸。
这是一张未裁的符纸,上面写了八个字—
「然山宗主赵傀之位」。
「你听好了,你听了,也不许往外面说。」程佩心想了想,「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请门神吗?」
「嗯。」
「我当时是找到了门神真灵的。可我正要请下来,又有个人想要上我的身,
我以为是哪个去了灵山的修行人,就要把他给驱退,但那人告诉我,他就是赵愧!」
「我当时没理会,再请,门神就请不下来了,好像有什麽东西一直在我身边挡着。那天晚上我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起了这麽个牌位。」
「我当时想,赵宗主是不是死了?但他要是死了,李无相怎麽没提过?可能是他们然山的事情,不好说。我又想,赵傀这位宗主,无为而治,专心修行,在三十六宗太难得了。可这麽一个人也没逃得过生死劫数,是不是那边少了什麽?
我就供奉一下,免得他往后再缠着我吧。」
「我就是用这张符纸,请了香烛,结果我真见了他了,你知道他现在成什麽样了吗?」
程胜非愣了一会儿:「.———什麽样了?」
「他成仙了,成正果了。金光灿灿,是得道了!我这才知道,李无相的法帖根本就不是赵傀传的一一赵宗主离开山门就是因为找到了成仙得道的法子,要修成鬼仙,可又比鬼仙强得多。」
「你也知道,修鬼仙,是要渡人劫的,那个李无相就是他的人劫,趁他将成的时候毁了他的肉身丶夺了他的法帖丶偷了他的功法。」
「赵宗主是有些保命的手段,把他骗过去了,但也只能去灵山了。李无相呢,道行不够,用他的功法却把自己修成了半人半鬼!」
「然后又不知道在哪里害了一个剑侠,夺取了剑侠的手段,也假装是个剑侠了一一一咱们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你没发现吗,许多修行上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的。前几天,我为什麽叫你去跟他说说话丶问问剑侠的事?就是为了探探他的底。结果你跟他说得怎麽样?」
程胜非愣了半响:「我——--他-—···-是只跟我说他在路上遇到的一些事,倒的确没跟我说剑宗的事,都一笑带过去了———.」
程佩心看着她:「明白了没有?在然山上的时候,许道生就说他不是人,我当他是在污蔑。可记不记得他前几天去了武庙,说为了看一看?什麽人会在晚上去武庙看?他是为了偷香火,所以一夜间才从筑基修到了炼气-—----那天晚上的三道雷,你再想一想,像不像雷劫?活人修到炼气会有雷劫吗?」
程胜非沉默起来,隔了一会儿:「师父,那个郭剑明-—----是你摄进镜子里的是吗?」
「没有他,李无相不会进入镜中。」程佩心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要问什麽。摄的是魂,肉身还在后院。」
「离魂这麽久————他肉身也会坏的。」」
程佩心认真地看着他:「他只是散修。散修是什麽样子,你不清楚吗?这也是他的报应。非儿,你真的看不惯三十六宗的做派,就想一想,赵傀已经把金缠子许给了我,等炼化了李无相,我就是然山宗主,你就是下一任一一你做了宗主,德阳附近什麽事你做不得?你喜欢那个李无相为城里的百姓出气?到时候,
你也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程胜非的眼睛亮了亮:「那时候你不拦我?」
程佩心长舒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发,终于笑起来:「我不拦你。现在还闹不闹?」
「那————-师父你做然山宗主,宗里怎麽办呢?」
「宗里?傻孩子,宗里自然是高兴的了。」程佩心在白绫上一摸,将它收了,「三十六宗,不是个个儿都想要一统丶重归太一道吗?只不过是这种事谁来做谁就是出头鸟。可如今我这然山宗主做的名正言顺,谁也不能说什麽,宗里自然更会给我们援助一一咱们只要先把自身修行好,别的事往后再说。即便之后又把法帖交出去了,好处不也实实在在落在手里了吗?」
程胜非认真地想了想:「师父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
她抬起脸,看着程佩心的眼睛:「李无相即便不是人,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害过我们。师父,要是按理来说,无论他对赵宗主做了什麽,在我们这边,都是我们主动害他。想要给他烧些香烛纸钱。」
她这时候,又变成一贯的正经严肃的态度了。其实有些时候程佩心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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