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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终究还是埋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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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终究还是埋了

在80年代以前,我国并没有固定的常设文学奖项,「茅盾丶鲁迅丶老舍丶曹禺」四大文学奖都是在80年代才设立。

之前只有一些诸如「优秀短篇小说」丶「优秀长篇小说」之类的临时评选活动,还是以报刊为主办单位,而且也没有奖金,只有一张奖状。

奖状甚至是邮寄,连颁奖仪式丶宣传表彰都没有,评选结果只有评选单位和作者本人知道。

好歹在报刊上公布一下嘛,也没有。

没有设立文学奖的原因也比较简单。

一个是当年的文化普及率太低了!

农村普遍不识字,城里的也大部分不认识字,高小毕业字才认识多少个?却是「高学历」!

这种你让他去搞创作?

那时候如果要评奖,不过是一个小圈子的人关起门来自娱自乐,或者乾脆拿野草当鲜花,有什麽好评的?

另一个原因,自然是时间不凑对。

等到好不容易完成基本扫盲丶建立起全民教育体系丶有了点文化土壤,上过学的「知识分子」连去厕所都要找张带字的纸,……不是用来擦屁股,是阅读的,这次看完了下次还能接着看呢。

没成想突然来了好大一阵风,作家们都去下地体验生活,这一来自然更不会去搞评奖。

直到现在,还是什麽都没有。

所有正经奖项的设立一定是为了促进某个行业的发展。

因此文学奖的设立,就是为了刺激文学的繁荣丶选拔出优秀的作品和作家,同时扩大文学的社会影响力。

此时立国近30年,经过坚持不懈的扫盲和基础教育普及工作,使得认字的人越来越多,中学生平平无奇丶大学生也屡见不鲜。

于是便造就了80年文学的极度繁荣。

这个时候搞一个常设文学奖出来,正当其时,也很有必要。

回到招待所,何青生将外套挂在衣服架子上,忍不住抹了把汗。

江南冬天也冷,体感温度甚至比京城还冷,却没有暖气,屋里屋外穿的衣服都多。

如果不烤火的话,在屋里的时候裹得还更多,因为人不动就不会产生热量,外出活动时还暖和些。

京城就不一样,屋子里都有暖气,进门先脱衣服,要不然就跟他现在一样,才爬了两层楼就满头大汗。

脱掉棉袄,何青生拿起自己的毛巾丢到脸盆里,倒了一点热水,拧乾毛巾搓了把脸,呼出一口长气,这才转头看向陈凡,笑道,「等这个奖项设立,第一批获奖人一定有你,如果是个人奖,也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陈凡此时正蹲在地上掀开行李箱,扎着脑袋说道,「不一定哦,谁让这个建议是我提的呢,为了避嫌也要选别人呐。」

何青生摇摇头,「一码归一码,好的建议就应该被采纳,好的作品就应该被评奖,否则不公正的奖办了也没意义。」

他搓好毛巾拧乾,将脸盆里的水倒进污水桶,再将毛巾晾好,转过身说道,「区别只在于,是选陈凡的《芦苇荡》,还是选晨东的《摆渡人》,又或者是土豆的《旧事》丶番茄的《大海》……」

陈凡关好行李箱,转过身举起双手,「求放过。」

何青生突然眼睛发亮,「这个是《云湖恋》?」

陈凡将手里厚厚的手稿递过去,「写了好久的,昨天晚上才定稿,您给看看。」

他转身去倒茶,头也不回地说道,「反正就这样了,您要麽直发,要麽找人修改,我是不改了,累。」

确实挺累的。

先写了32万字,黄莺她们6个人一起,都誊抄了半个月。

后来和丽丽在一起之后,他心有感悟,在里面又加了四万多字大家都不爱看的细节描写,对情节影响不大,倒是能提升一下艺术感,绝不是为了多赚点稿费。

养家不易啊。

何青生嗯嗯了两声,走到沙发椅上坐着就不抬头了。

陈凡见状也不打扰他,取过棉袄便悄悄出门。

……

先去布店买了一捆拉力极强的布带绳,又扯了几十尺最便宜的的确良布,

对,这时候的确良布确实是最便宜的,哪怕不是,也是最便宜的布之一,一尺只要两毛四分钱,还不要票。

贵的是的确良衬衫,一件要10块到15块不等,属实离谱。

而精纺棉布要五六毛钱一尺,做成衬衫却只要7丶8块钱,虽说要票,可这个定价也确实有点迷。

扯了布之后,陈凡问了一下售货员,到不远处的一条小胡同里找到一家缝纫店。

这种私人裁缝店很多,分布在大大小小的胡同里,除了风最大的那两年,其他时候基本上没人管,比卖包子还自由。

一般是附近裁缝手艺最好的某个人,名声传开以后,街坊邻居都找上门请人做衣服,人家也就是一件衣服收个两三块钱的手工费,算是赚点辛苦钱。

陈凡不用老板动手,给了她一块钱,借了缝纫机,随即将新买的的确良布摊在裁板上,拿起剪刀便咔嚓嚓。

裁缝大妈看着眼睛皮直跳,「小伙子,你这是要做什麽呢?」

陈凡笑了笑,「做几个伞面。」

大妈眼睛狂眨,「那你这伞够大的!」

不一会儿,她见陈凡裁了好多布条,不禁问道,「你要做几把伞啊?」

陈凡,「也不多,五六把吧。」

大妈赶紧说道,「我这儿只有一台缝纫机,不过谁谁谁家还有,要不,我给你拿过去缝?一个伞面只要五毛钱。」

陈凡想了想,「也行。」

他又掏了一块钱,「那您帮我缝两个。」

大妈正想多要一两个,便看见陈凡拿着布片坐到缝纫机前,哗啦啦一阵踩,眨眼间就缝好两条边,吓得转身就跑,生怕晚了赶不上趟。

一个小时不到,两只简易降落伞便做好。大的一只是四个伞面串连,小的只有两个,伞面直径约两米八,比后世的太阳伞还大,边角用化纤布条相连,承重量绝对够用。

回头大的自己用,小的挂行李箱。

反正是应急用的,应该也够了。

随后陈凡又用剩下的布料做了两个降落伞包,有了这个东西,他就不怕坐飞机啦!

这东西对普通人基本没用,但在他手里就是逃生利器,只要不运气太差掉进火山洞里,其他地方都能安全着地。

可内地有活火山麽?

没错,他就是这麽的贪生怕死,还贪图享受,咋地吧!

心情愉快地吹着口哨丶提着降落伞包回到招待所,刚到房间门口,便看见巴金坐在何青生旁边,一人捧着一叠稿纸在看。

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抬起头来。

巴老扬了扬手里的书稿,故意板着脸说道,「在上海的时候你还藏着,不地道啊。」

不地道在成都话里是不厚道的意思,他竟然又飙出来家乡话。

陈凡却一点都不虚,将两个伞包丢到行李箱上,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时候又没完稿,当然不好拿出来给您看啊。」

「屁。」

巴老没好气地甩了个脏话,随即没好气地笑骂道,「这本手稿的字迹明显不是伱的,还敢说没定稿,没定稿的你让人给你誊抄?」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忘了有破绽。

随即眼珠微转,乾咳一声,「您再翻一翻,里面还有我的笔迹,那都是后来我修改了加进去的。」

不用巴老动手,何青生翻到后面,果然发现有不少夹页。

巴老一看,也不吭声了。

他抬起头看向陈凡,「这次饶过你一回,下次再有新书稿,先给我看看,我来给你把关。」

陈凡憨厚地笑了笑,「确实还有一本,……」

话刚出口,何青生便猛地抬头看着他。

陈凡嘴角微抽,对着他说道,「您不用看我,这本写的是与上海有关的地下工作者的故事,在上海发表,或者直接发书更合适。」

何青生一听,继续低头看书。

倒是巴老兴趣更大了一些,好奇地看着他,「你是说地下工作者?你怎麽会想到这个题材?」

陈凡打了个手势,点头说道,「从50年代开始,就有很多的反特作品出现,其中还有不少是小人书连环画。

我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就突然想到,我们也有一批为了革命和理想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长期以来,都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他们,所以就萌生了创作这个题材的想法。」

我国谍战类的作品有很多,但长期以来都是以「反特」作为核心,以我们自己人为第一视角的,第一个是80年央台拍摄的电视剧《敌营十八年》。

这部9集电视剧,也是我国第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

不过陈凡没有抄这部电视剧的故事,后世的谍战作品层出不穷,质量上乘的也不少,而上海当时作为远东地区最繁华的城市,鱼龙混杂丶势力交错,自然成了最活跃的情报中心。

故事便是以一名地下工作者,伪装成一名公司小老板,周旋在各方势力之间,当然,主要对手还是中统,积极开展工作,为组织获得大量情报丶为抗战和解放做出重大贡献的故事。

其中以各方势力为反面角色,突出我方人员的正面形象,又通过正面人物的作用,突出主角任务小组的重要性,再经过一系列的人物塑造和任务执行,突出了主角的英勇机智与大无畏精神。

完美契合三突出原则。

过去十年的桎梏依然影响着全国各地文艺创作者,文学丶电影的创作都还遵循这一原则,要到80年以后才稍有放松,直到「伤文」大行其道,才将这一创作原则摧毁。

这时候连「伤文」都还没出来,更别说横行,陈凡可不敢步子迈得太大,还是套着公式去创作更安全。

不仅《上海谍影》这部小说如此,《云湖恋》也是一样。

新旧思想的碰撞丶国事家事的矛盾丶正反面人物的交锋,都被融入其中,……要不然他哪能写三十多万字,这些都要拿故事去填的!

听到陈凡的话,巴老缓缓点头,忽然问出一个问题,「那你写的应该是偏向通俗小说?」

这话一出,正在看稿的何青生也猛地抬起头。

陈凡微微一愣,他差点忘了,巴老一直都是严肃文学的坚定支持者,不过倒是对通俗文学不排斥罢了。

严肃文学的核心特徵是对人类经验和存在的深入思考。

也就是说,一部严肃文学作品,需要以写实丶荒诞丶意识流和后现代的写法为表达方式,通过文学形式来探索人类的内心世界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丶人与社会的关系等等。

最常见的是描写人物的内心矛盾丶情感挣扎以及生活的困境,来引起读者的共鸣和思考。

总而言之,就是要「有意义」。

而这个时候文学界的主流,对通俗文学的态度是「排斥」丶甚至「看不起」,许多文人都认为通俗文学就是消遣文化,没有过多的精神内涵,也不值得去反覆品读。……就和后来爬上台子的通俗文学家丶瞧不起网络文学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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