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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比其他店要大一些,一碗凉面就足够我填饱肚子,我没有想到方应琢的胃口居然这么好,原本还以为他这种人一日三餐只喝露水呢。  方应琢听到我的拒绝,露出稍显失望的表情。  我想了想,改口道:“要不然给你买份冰粉?”  隔壁就有个手搓冰粉的小摊,我让方应琢在饭馆等候,自己出去买了一份。  其实我很少吃这种甜兮兮的小吃,但想到方应琢随身带着的那几块太妃糖,估计嗜甜的方应琢会喜欢。  十几分钟后,我回到饭馆,把装着冰粉的塑料碗放在方应琢眼前,“这个摊子只卖手搓冰粉,不是粉兑的,你试试。”  “我还没吃过,”方应琢十分好学,适时地询问,“有什么区别吗?”  “口感不一样,”我答,“手搓的一吸就化水,很解渴,但粉兑的很硬,吸不起来。”  方应琢看着面前的塑料碗,里面的小料满满当当,芋圆,葡萄干,甜酒酿,山楂片……  果不其然,方应琢这时候体会到了迟来的饱腹感,吃冰粉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垂着眼睫,不知想了什么事,才缓缓开口:“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傅摇是我母亲,这些信息都是不对外公开的。一方面是她要保护家人隐私,另一方面,她也不太满意我这个儿子。”  “那你这么轻易告诉了余红菱,难道就因为红姐是傅摇的粉丝?”我停顿片刻,又抓住方应琢话中另一个重点,“她对你不满意?”  “傅摇是一个很自恋的人。她要求自己永远以最完美的一面示人,后来她怀孕、生子,也用同样的标准要求她的孩子。”方应琢说,“你可能很难想象,在我们家,除去盥洗室,每个房间都被她安装了监控,包括我的卧室。因为她要时刻监督,察看我的言行举止是否得体。”  我瞠目结舌,稍显冒犯地感叹:“……这也太变态了吧?”  难怪方应琢的偶像包袱这么重……  “我也不被允许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以前年纪小,以为所有家庭都是这样,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后来才发现这样不对,错得很离谱。”方应琢继续说,“甚至每一餐的食谱她都要找人专门制定,她认为不健康不卫生的食物不可以出现在家里的餐桌。”  难怪方应琢只是吃了普普通通的凉面和冰粉会这么激动,因为他根本就没吃过。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言简意赅地总结:“没想到啊,余红菱塌房了。”  “还是给她留一点想象的空间比较好。”方应琢笑了,如释重负道,“在这里我就可以很放松,无论是和红姐聊天,还是跟你在一起,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难怪方应琢被七月旅馆放鸽子、面对我家简陋的居住环境没有一丝一毫不悦,于他而言,哪怕是去野外幕天席地都是新奇的体验。  可是,平心而论,我其实难以与方应琢共情。  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我至今还停留在底层的生理需求与安全需求,吃饱穿暖都成问题,自然也不太懂得老钱们的烦恼。  我当然明白活在世上的人各有难处,可是苦与苦还是不同的。  有些人的苦是顺遂人生里必经的波折,有些人的苦则是实打实能把人压垮。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告诉他秦志勇的事,跟他讲我的手为什么会受伤。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互相比惨是最没必要的事,我更不想在别人面前自揭伤疤。  于是,原本想说的话到底转了个弯,咽回了肚子里。  “方应琢,其实你可以不优秀不完美。”我说,“每个人都有做坏小孩的权力。”  陀翁写过一句我深以为然的话——人最主要的缺点,那就是天长地久的品质恶劣。  方应琢垂着的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轻声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那别人都说什么?”  “总会有人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我还是更喜欢你这句话。”方应琢抬起头,认真地道谢,“秦理,谢谢你。”  “是啊,凡事做得那么好干嘛,人生的容错率这么大,就算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又怎么样?自己心里舒坦不就行了?”  我从小到大简直是野蛮生长,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方应琢一抬头,我才发现他嘴角粘了一粒花生碎。我没忍住轻笑出声,告诉他:“你嘴角粘了东西。”  偶像包袱依旧很重的方应琢立刻慌乱起来:“在哪?”  “你别动。”  见方应琢半天没找对地方,我伸出一只手捏住方应琢的下颌,明显感受到方应琢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滞。  我用另一只手抽出一张餐巾纸,拭过方应琢的嘴角,擦掉了花生碎。  方应琢僵在原地,许久未动。他在吃饭之前把头发扎了起来,完整露出的耳朵渐渐泛出一层浅淡的粉。  粉色的耳朵……更像小兔子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满含讶异的声音:“秦理?”  我向声源看去,一个女生站在饭馆门口,看向这边的眼神里惊讶和疑惑参半,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我猜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对方是我前女友。  作者有话说  乖小孩总是容易被坏小孩吸引呢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第6章 我们同在雨中  前女友名字叫胡雨霏。我和她是高中同班同学,这段恋情的开展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年轻的男生女生被彼此的脸吸引,多聊了几次天,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至今还停留在拉拉手的阶段。  她是粟水镇里罕见的文艺少女,曾借给过我一位葡萄牙作家的随笔集,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作家;我有时会给她讲数学题和物理题,她是唯一一个会向我问问题的人,并且一点就透;她也问过我以后想去哪里的大学,我说首都,理由一是离家远,二是可供选择的名校多,就算没考上最顶尖那两所,进其他的应该不是问题。  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但这是我心底的一个秘密,不想告诉其他人。  她又问,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省会的C大吗?  我明白她这么说的原因——她父母一直在外务工,前不久在省会找了份快递站的工作,收入还不错,一家人考虑长久地在那里定居。  我不准备改变我的选择,但我也不想因这件事与她发生争吵,于是我没有直接回答她到底可不可以,只答:“高考后再说吧。”  现在一回想,那句话颇具前瞻性,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我因手伤高考落榜,害我沦落至此的秦志勇离世,而胡雨霏如愿以偿,成了粟水一中今年的状元,被省会的一所本科录取。当然,她也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们算是和平分手,当时就是在这家饭馆,她看了看我戴着支具的手,试探着说:“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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