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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依旧精神矍铄,也实在可喜可贺。

“那六桩罪虽看似无稽,却要小心应对,”荀悦却皱起眉,忧心忡忡,“当年光武帝时,曾以受贿与失查二罪,先后杀了欧阳歙、戴涉,虽论罪过重,却是先例,上书之人,其心可诛此事我再同文若商议,如何代含光上书自辩才好。”

“如今大汉半壁江山都是叔父抚定,叔父累疾至此,却还要受这等冤屈,朝廷未免太过分了!实在、实在”荀欷没说出下语,但其中不服不甘之意,却谁都能看出。

荀悦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孟子语齐宣王,”荀旉将杖重重杵在地上,缓缓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他看向荀采说,“天子何以使我,我族自当如是报之。”

这话就是表态了。

荀悦表情沉重,半晌点头道,“理应如此。”

“叔父与兄长之意,儿已明白,朝堂之事,族中自有公议,非我一介妇人所知,只在此替小弟,拜谢叔父与兄长。”族中并非只曾祖荀淑这一本支,还有别支子弟,荀采虽不看好,却也感念叔父与堂兄的心意,恭敬一拜。

“阿蕙不必担忧,此事我们必都尽力,你好好照看含光,务使他安心养病,勿为外事惊扰。”二人再三安慰,这才前后离开。

他们走后不久,荀攸与荀彧自宫中归来。

他们原是常客,不需通报,只由仆从引导直入内院。

二人俱冠戴朝服,显然刚罢朝归来,荀攸衣冠整齐,荀彧却未着冠,发髻空束,仪态端肃,眼含忧虑,似这一冬未显的雪,都压在他一人眉头。

荀采与荀欷起身,四人各自见礼。

荀攸与荀彧目光只轻轻一动,已看见案上墨字未干的纸张,不必细看也知道上面所写的是什么。

“今日之事惊扰七姊,实彧之过。”荀彧负疚道,“我与公达已商议了如何应对之策,阿姊不必担忧不知阿弟今日安否?”

“这原本是预料之事,都未受什么惊扰,我已听说,还当要谢文若为阿弟辩护。”荀采平静的低头致意。

“不敢,固所应当。”荀彧低头回礼。

荀采摇摇头,即道,“先前公达遣往山东买参之人已归。”

“如何?”二人忙问。

“带回一斗,仲景说品相颇佳,已拿去配药了。”

荀彧旬日未曾展眉,到此时神色方稍稍缓和。

他唇角微扬,“当初元华先生说,若能越年应当无碍,如今有此物,含光必无碍了。”

“这是一事,还有一事。”荀采却一刻不停,继续道,“我原想遣人请你们来,只想有今日朝中事,你们出宫后定来,我也不费工夫再使人去找你们。”

“若是家中人手不足,又怕招来的不可靠,我让夫人选些仆役过来照应。”荀彧立即道。

荀采隐晦看了他一眼,唐淑近来对自家态度忽远忽近,说话一时轻一时重,荀彧看上去并不知道,但此中因由必与他脱不开干系。

“不必,”她摇摇头,无心插手堂弟家事,“家中原无多少人口,也为清净稳妥,有恤孤寺招的童子传话应对足够了。我是有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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