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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一时半会儿大概也抽不出身抓他。  在一处荒僻的客栈里,李锦绣又开始犯恶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不得安生。  只好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怎么解决小舟弟弟的事。  据他这些日子以来明里暗里多方打听得知,一月前,有个年轻人乔装打扮来到感化寺。不知因何,跟寺里的僧人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就往僧人的斋饭里投了尸毒,意图加以控制。  被住持发觉时,尸毒已然攻心,只得千里迢迢传信给素有“玄门仙手”之称的医师,江宗主现身一救。  然而江宗主当时身体抱恙,不便下山,只好派遣座下亲传弟子远赴感化寺送药,这才及时将那几个僧人救了。  等僧人们醒来后,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原来那个乔装改扮的年轻人,正是御尸宗的少主宿文舟!  据几名受害僧人所言,那小魔头特来感化寺还愿,顺便供了九九八十一盏佛灯,但非是给死人供奉,而是供给活人,出手还相当阔绰,这本来是好事一桩,偏被其中一个僧人发现,供予之人竟是早就死在三年前的李锦绣!  而李锦绣的大名,放眼修真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皆知他曾经是灵剑宗宗主座下最受宠的小徒弟,其师待他极好,不仅不嫌弃他卑贱的出身,也不计较他从前的遭遇,数十年如一日地悉心教导,将他从处处受人冷眼,饱受欺辱的阴沟臭虫,精心打磨成了一块华光珠玉。  就在所有人都道李锦绣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时,他竟当众欺师灭祖,剑指昔日恩师,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虽说人死罪孽消,江宗主心地仁善悲悯,不再计较此事。  但修真界本就是是非之地,风言风语一经宣扬,就跟春日的柳絮一般四下纷飞。  因此,那感化寺的僧人也知李锦绣不是个好人,但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不知凡几,遂没多想,更何况小施主是为活人供灯,而李锦绣却是个死人。  只不过在做法前,无意提及了昔日李锦绣的离经叛道,岂料就同那小施主起了争执,更不曾想事后会被投|毒!  宿文舟行迹败露之后,死不悔改,直接御尸血洗了感化寺,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李锦绣得知这些时,气也不是,恨也不是,倘若宿文舟就在他跟前,他非得冲过去狠狠给这个不省事的混账东西几脚不可!  小时候明明是那样天真可爱,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生长大之后,竟变得如此凶残?  一言不合就血洗屠戮?  此等恶行自然引起了众怒,再加上御尸宗这么多年以来,四处欺压正道修士,门下弟子各个作恶多端,穷凶极恶,一时间消息火速传遍修真界,各家联手结盟,势必要将御尸宗一举歼灭!  而就在昨日,才在一处隐秘的峡谷中,捣毁了御尸宗的一处巢穴,双方发生一场恶战,各有伤亡和俘虏。  但听闻并未抓到那小魔头。  李锦绣想到此处时,又是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说来也奇怪得很,自从他下了山后,胃口就突然变大了很多,不管怎么吃就是吃不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肚子塞得满满当当才行。  可每次吃过没多久,就会反胃呕吐出来。  刚开始他没太当回事,胃口好,他以为是自己逃出生天太高兴了,恶心想吐则是吃坏了肚子。  岂料今晚尤其恶心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吐到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身上所剩不多的钱也花光了,眼下只能住在客栈的下等房里,睡着硬|邦|邦的木板床,盖着发霉阴潮的被褥,想喝口热水都没有。  明明恶心反胃,可肚子里却空荡荡的,饿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心里早就后悔了,自己赌什么一时之气?  竟把师尊曾送他的宝贝,一样不带地留在了峰上,那些东西分明就是他应得的!  凭体力劳动获取酬劳,他才不觉得羞耻!  装什么清高!  钱财是多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李锦绣舔舔干裂起皮的唇,恍惚间又想起之前被自己丢掉的三个素包。  早知道现在饿成这副狗样,就应该把素包揣怀里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揣这么久早该馊了,可馊的东西他又不是没吃过,吃不死人的,总比饿得难受强。  不行!  一想到饭馊的味道,李锦绣就更恶心了,伏在床边哇啦哇啦吐,可肚子里一点食也没有,吐了半天只吐出几口青黄的液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胆汁吐出来了。  隐隐嗅到隔壁飘来的荤香,是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  李锦绣不由自主地干咽起口水来,活生生的人,总不可能躺着饿死。  索性就撑着身子,咬破手指的一瞬,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当即就更恶心,也更想吐了。  李锦绣强忍着难受,快速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一道儿隐身咒,之后就起身,摇摇晃晃地寻着香味穿墙而去。  要死不死的,隔间住的居然是几名散修,背着长剑,腰间挂着葫芦,还有降妖的网绳,怀里隐约还露出一角镜子。  若是没猜错的话,十有八|九是显身镜,专克隐身咒!  李锦绣暗暗直呼倒霉,怎么遇见了同道中人?  但他肚子里的馋虫被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勾活了,脚跟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李锦绣厚着脸皮,坐下来一起吃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不嫌弃几位道友。  “要我说啊,这事说到底了,还不是怪那个人?”  “谁?”  “还能是谁?当然就是李锦绣啊,谁不知道他当年跟御尸宗的小魔头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倘若不是因为江宗主护得紧,外人不敢动他,早把他当共犯弄死了!”  李锦绣一边趁人不注意,偷摸吃点糖醋排骨,一边竖着耳朵听。  “说起来江宗主真是倒霉,怎生就收了那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徒儿?”这名散修看起来有点年纪了,摇头叹惋,“当初江宗主是真稀罕他,走哪儿把他带到哪儿。说起来很多年前,我也是见过那小子的,长了一副好模样,看着也机灵,跟在他师尊身后规矩有礼,还会帮他师尊的忙呢。”  虽说李锦绣早就知道修真界是怎么评价他的,但眼下听闻此话,还是难免有些伤怀。  他本应该有温柔善良的母亲疼爱,有宽厚仁善的父亲保护,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  可就是因为当年江寒溯的装病,他的不作为,害他母亲难产血尽而死!  毁了他的家,让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活在自己一出生就害死了母亲的愧疚中,活在父亲严厉的责打下,更是小小年纪,接连失去双亲,流落在外,饱尝世间的冷暖!  那时候日子过得可真苦。  他一个人无依无靠,蓬头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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