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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上称,那大功臣本是蓬莱二十四宫觉元骑队头项,可因在一年前与“阎魔罗王”交锋时落下瞽疾,又犯了大过,便一时被贬,同最低一级的仙山吏一齐办事。可毕竟锥处囊中,这昔日的头项很快便建得大功——一箭杀得“大源道”教主之性命。
而这邪教“大源道”也确是当今圣上的一大心病。此教宣扬蓬莱之外有桃源,鼓动百姓出逃,害得不少家户钱财磬尽,妻离子散。那教徒又似野草,烧也烧不尽。教主更是神出鬼没,无人见过其真身。但当那头项将一顶裹着碎肉的斗篷带回,且那斗篷上尚绣着象征“大源道”的桃纹,而同去的仙山吏们伙起来佐证那斗篷属于“大源道”之教主时,世人也再不疑那昔日的头项所取得的功绩了。昌意帝听闻此事后更是龙颜大悦,下令赏赐那头项“仙馔”一樽。
于是一时间,蓬莱上下喜气洋洋。街巷里水泄不通,为的便是在头项自蓬莱仙宫里打马归来时一睹其尊荣。茶楼酒肆里一张张餍足的嘴里,谈的也是这头项如何勇武超群,拿得“大源道”教主之首级。
八街九陌里喧阗不已,方家小院却依然冷清寂静。
小椒蹲在下房里生火煮药铫子,楚狂在后院里给马洗四蹄,而昏晦的厢房里,方惊愚此时正倒在榻上,阖着眼,低低地喘气,面如素雪。
他的胸膛上包着细布,布上还隐隐渗出淡红血迹。“雍和大仙”的触角穿透了他的身躯,虽得医馆救治,但他的伤迟迟不见好。独眼男人坐在他榻旁,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抹着他额上的汗。
方惊愚微微睁眼,虚弱地道:“劳烦头项……照顾了。”
“哪儿的话!咱们一并出生入死那么多回,早是交情深厚的弟兄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你是为保护旁人而受的伤,若不是你在,还会有更多人折在那鬼村里。”独眼男人道。
提到这话,方惊愚反而神色一黯,似是想起了那在村中丧命的仙山吏们。他们虽立下大功一件,却也并非全须全尾而还。
但他不欲让头项担忧,很快话锋一转,舒了眉头,道:“头项今日倒是耽搁在我这小院里了,蓬莱仙宫应是设筵盛待您了罢?”
“是请我去仙宫吃了一趟酒!”独眼男人笑道,然而旋即敛了喜色,叹息道,“说实在话,我觉得这功劳不应只落在我身上,凡去的弟兄皆应有份,尤是那不慎丧命的诸位。我将仙宫赏金分予他们家眷了,只愿他们九泉下能得安息。”
方惊愚轻轻点了点头,阖了双目,为他们祷念半晌,随后睁眼道:“是我太不慎,着了‘雍和大仙’的道,未能支持到最后。不论如何,头项立得头功,领的赏金多些也是应该的。”
“说到头功……”独眼男人忽而欲言又止。静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道,“你家中的那位厮役是——”
“您说楚狂?他脑筋受过伤,人有些痴癫,武艺倒不赖。不过上回他感了风寒,病到此时还未好,近来又头痛,干不得什么活儿了。”方惊愚慢慢地说了这些话,觉得有些乏了,靠在引枕上。
“他的箭术很好。”独眼男人道,“他发的箭比我更快、更准,按理来说,他才是那应得仙宫厚赏的人。”
方惊愚道:“只怕他连‘厚赏’的‘赏’字怎么写都不识得罢。”
两人哈哈一笑,独眼男人还想说话,却听得木门外一阵连天喧声。方惊愚道:“左近的街坊都知道头项光临蓬荜,又见我家那做饭的长工患病,怕头项在这儿冻饿交迫的,送食水来了呢。我听小椒说,今早才阻过一些人,不想近午了又来一趟!”
头项笑道:“我去瞧瞧你的药好了没。”他看出方惊愚精神欠佳,怕说久了话会碍着其休养,便识趣地离去。
走出厢房门,独眼男人深吁一口气。一团白雾自口里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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