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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阵换将是大忌,何况他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钟长诀收回目光,放在房中的人身上:“话要说清楚,我并不是为了夏厅回来的。”

过去,联首用属于钟长诀的情义驱使他,现在,这些东西消弭殆尽了。

联首不是他的伯乐,他也不是联首的亲兵,他们只是原始的利益共生关系——联首需要他坐镇军队,他需要联首给予权位。

事情反而简单起来,那些虚假的劝慰、安抚、忠心都免了,有的只是砝码交换,干净利落。

“祁先生呢?”联首问,“他是跟你一起走的。”

祁染的名字一出现,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我解雇他了,”他说,“以我现在的心理状态,跟任何人同住都不合适。”

“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钟长诀心里涌起阴云,迟疑片刻,说:“不知道。”

联首笑了笑:“不用这么防备。就算他知道,只要他不到处乱说,我也不会杀了他的。”

钟长诀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军队领袖。“你要是敢动他,”他说,“我就用自己当炸弹,拉着夏厅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知道夏厅太多秘密,不过,相应的,联首也知道他的弱点,他的秘密。

他们是共生共亡的关系。

“放心,”联首十指交叉搁在桌上,“他还有价值的时候,我会让他好好活着。毕竟,做一场完美的谋杀,还是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的。”

钟长诀沉默片刻,敬了军礼:“那么,战况紧急,我就马上回前线了。”

“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联首如此快就找到了祁染的去向,钟长诀并不惊讶,毕竟是宝贵的人质。

他静默片刻,说:“不用了。”

祁染正在前往里兰的轻轨上。

分别之后,他走到附近的城镇,坐上车,脑中依旧是那个木屋,那个破碎的杯子,那场平静又撕心裂肺的对话。

我是跟他不一样,我爱你。

祁染猛地闭上眼睛,把脸贴在车窗上,玻璃震动着,一片冰凉。

他不应该走的。

钟长诀的人生刚刚塌成废墟,他不该就这么留下他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机械,浩渺天地只有他这么一个生命,脱离所有群体,形单影只。

真正知道他存在的,真正了解他、信任他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即使自己的存在会刺激他,也不该走的。

祁染抬起手抱住脑袋,感到头痛欲裂。

自己就这么站在那,看着他走了。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呢,他明明没有地方可去了。

祁染深吸了一口气,胸中涌出一股担忧。

他不再是钟长诀了,可是拜自己所赐,过去那么多年,他从不知道除了活成钟长诀,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现在,钟长诀的人生猛地休止了,他会去哪里?他会做什么?

他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祁染猛地直起身,打开轻轨座位上的屏幕,浏览新闻。没有。没有任何关于钟长诀的新消息。

到站后,他下了车,着急忙慌地跑进附近一家店,买了终端,又仔细搜索了一遍,没有。

不过,纵使有,夏厅也会封锁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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