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矫正第八十六天（1 / 2）

伏黑甚尔倒是没想到五条悟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他的那份飞机餐可是加足了安眠药, 就怕六眼睡不过去。

只是咒灵操使的飞机餐也被加了相同剂量的药，再加上催眠气体，他本以为可以让所有人睡过去。

两管毒气也是分别给六眼和咒灵操使用的, 没想到……

伏黑甚尔的心思往舱尾那边挪了一下。

是那个咒灵的原因吗……

拥有这样的病毒咒灵，从外部进入咒灵操使身体里的有害物质会被咒灵吸收, 所以安眠药对咒灵操使的影响比预想中的小, 但本人对于咒灵主动释放的毒素却没有抵抗性。

咒灵操使的问题先不管，六眼能苏醒的这么快……

是咒灵操使的“以毒攻毒”计划成功了？

他心下一沉, 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情况。

脚底发烫, 心脏跳动剧烈, 两份毒素仍在互相攻击，还没有到同化的时候。

伏黑甚尔的身体素质强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中和毒素, 也应该是他的身体最快完成这一步骤才是。

……六眼的速度不可能比他还快, 况且毒气和安眠药会混出麻药的效果, 他现在还不能行动才对。

五条悟用无下限术式弹开了杀手的进一步动作, 伏黑甚尔被迫后退了两步，他咋了一下舌, 刚才应该用可消除一切术式的天逆鉾攻击才对。

额头上的伤口流出了温热的血液，浸湿了眼睫, 甚至还有一滴赤红的滴状血渍凝结在了五条悟睫羽的最前方。

他抬手, 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一般, 用力的拔出了捅进脑子的短刀。

刀刃上有着血红灰白色一片, 不止是他头部中心的脑组织, 还有夏油杰的血。

杰……

在五条悟清醒、重新开启术式的瞬间, 六眼就捕获到了一般人视线死角的夏油杰。

五条悟不是医生, 他不知道夏油杰具体的伤势, 但他能看见杰的咒力还在流动——说明杰的生命特征还没有消失。

黑发男生闭眼倚靠在机舱内，过道已经倾斜，飞机开始了降落，夏油杰却没有活动迹象。

……能让杰在任务中“毫无作为”，可见杰的伤势已经严重到不能动弹的地步了。

而这边，杀手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那道由短刀刺进六眼额头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五条悟松开安全带，从座位上站起，嘴角是轻佻疯狂的笑意。

“藏得真好啊，我完全没发现……”

这是起飞前就在飞机上的人，但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五条悟就把他当成普通人略过了。

意识到现在是飞机降落的过程，五条悟收起了刚才聚起的咒力。

他那一发招式下去，这架飞机能直接散架。

到时候不管是这个杀手，星浆体天内，整座机舱的乘客，还是杰……全都会随着坠机一起完蛋。

五条悟现在状态很好，心情无比畅快，不管是「赫」还是「茈」，甚至是完全一头雾水的「反转术式」，他都学会了。

脑内的运算不曾间断，密密麻麻的数字公式在大脑中映射出了另一个世界，让五条悟一度怀疑起六眼之下的世界是否为真实。

“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原姓氏为禅院的杀手扯了扯嘴皮子：“谁知道呢。”

六眼醒过来了，还掌握了反转术式，真是不走运……

不过他还有天逆鉾没有用。

同为御三家的人，也不知道这点是好还是不好——各家族的术式早就被传了出去——五条家的六眼、无下限，加茂家的赤血操术，禅院家的影法术、投射术式……

咒术师皆知五条悟六眼的强大，也明白术式的应用。

可就算这样，六眼也毫无死角。

或者说，死角未被取他性命的诅咒师和杀手发现。

六眼500年一例，五条悟的诞生打破了世间的平衡。一出生，他的人头就在黑市上被悬赏了一亿，到现在，早已超过数亿。

平成年代已非皇家或者幕府独.裁的专.政社会。由于五条悟的降生，咒灵与咒术师的平衡被打破，咒术界高层望着实力越来越强大的咒灵和死亡数量越来越多的咒术师，甚至起过把五条悟扼杀的心思。

为了遵循发展，世间是有着平衡法则的。

如果世上有着一百个咒术师，那么咒灵就会有一千个。

现在五条悟降生了，他一人就相当于一百人的战力，于是咒灵也开始增多，差不多会增加到两千个才会停止。

随着五条悟越来越强，咒灵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可咒术师的人数，依旧保持在100人左右。

人类这一方的应该增加的平衡，都被五条悟的六眼夺去了。

有激进的左.派主张杀死五条悟，而以五条家为代表的高层肯定不同意。

站在中间的派.别打起了圆场：六眼会和星浆体一起出现，等天元大人与星浆体同化后，再探讨五条悟的处置吧。

这次的星浆体护卫任务中，也不知道主张“杀死五条悟”的激进左.派有没有伸手参与。

信仰天元的盘星教，全是一群普通人。这群在咒术界毫无人脉的教众，是如何好运气的找到了一个可能杀死六眼的天与咒缚的呢？

任务内容是杀死星浆体，护卫是六眼和咒灵操使。

天与咒缚的判断是：无法在六眼清醒之时杀死星浆体。

所以他打算用安眠药迷晕了两位护卫。

比起杀死，还算挺温和的吧。

果然是年轻的高中生，经验太少了。伏黑甚尔还根据额外援助者汇报的消息得知，四人在冲绳晒海水浴，吃冲绳特色美食，还在海洋馆玩耍……

铺垫得还算成功，和女仆被撕票比起来，成功救回女仆，使得他们的警戒心更下一层楼了。

但是现在——

作为没有咒力的御三家家族之人，伏黑甚尔从小被扔在咒灵堆里长大，听着家族内优秀人士的成长故事，他无比清楚，和完全觉醒无下限术式的六眼比起来，那些“优秀人士”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被践踏在鞋底的尘埃。

现实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秒，五条悟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走了一年，他不断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提出解决的办法，又被脑中的模拟实验一一否决。

五条悟的脑细胞以平常时期的十几倍速被消灭，又由反转术式进行源源不断的补充，此刻的他，已经是另一种程度的永动机了。

他各个招式的范围都是大而广，想在狭小的机舱内使用，都不太行。而体术的话……六眼认真扫视了眼前的人，五条悟从回忆里扒拉出来，这不是那个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吗。

「赫」和「茈」都不适合，那么就把「苍」的坐标对准天与咒缚的肉.体，形成一个小型黑洞，同时控制好范围，不能波及到其他乘客。

……不然杰又要啰嗦了。

多年的危机经验令伏黑甚尔锻炼出了堪比第六感的直觉，他连忙从储物咒灵内取出天逆鉾，也顾不上藏杀手锏，直接离开了原地，将「苍」刚刚形成的小型黑洞用天逆鉾戳破。

这个「苍」比击退一般诅咒师恐怖得多，能将人的身体吸成干瘪的肉块！

以前六眼的「苍」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伏黑甚尔明确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已经是现代的最强咒术师了。

五条悟的六眼转动着，瞄了杀手握紧的十字状武器一眼：“这个武器很有趣啊，消除一切术式？”

咒具上带着咒力，任何携有咒力的物体，在五条悟眼里都没有秘密。

仅一眼，他就看穿了伏黑甚尔的杀手锏。

“原来如此，你会先用普通的武器迷惑我，然后趁机换成这把十字刀，在我以为无下限术式没有破绽而与你近身战的时候，用它对我一击毙命。”

“……至于该如何迷惑我，这样啊，这只储物咒灵的里面有不少蝇头。”

蝇头是四级都算不上的小咒灵，没什么杀伤力，放出来可以很好的迷惑咒术师的视野，类似于人类的□□。特别是对于细致观测咒力的六眼来说，蝇头这种密集的咒力源，真的是非常碍眼。

“砰哒”！

小黑洞「苍」从储物咒灵的体内爆开，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储物咒灵就断成了两截，从身上掉落。

“…………”

“手感不是很好啊。”白发男生擦了擦从脑袋流进眼部的血，把整张脸抹得全是赤色，“下次我会注意，把你整个人全吸进去的。”

这个「苍」的使用方式，在五条悟的日常中经常出现。

故意用术式吸着夏油杰不让他走，喝完自动贩卖机的饮料后把易拉罐从内部吸成铁片……但五条悟从未做到过创造小型黑洞，将人体吸进去杀死敌人。

五条悟对于杀人这一行为并不排斥。

应该说他觉得这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小时候他的脑袋价格上了亿，出个门会有无数的杀手诅咒师来刺杀。

冷淡的六眼平时也懒得看那些垃圾一眼，但有人来杀他了，他就反杀。

五条家是疏于法律教育，不过六眼还勉强算得上正常，没人来主动招惹他，他是不会动手的。

进入高专后，他与夏油杰打成一片，在真正的“正常人”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对比下，六眼的一切行为和思想都显得那么另类。

他藏好自己的“不正常”，悄悄的跟着夏油杰学习“正常”的部分。

这并不是五条悟觉得自己做错了，而是五条悟不想听夏油杰语重心长的念叨。

小范围精准的「苍」甚至比大范围肆意的「茈」都难，他得多试几次。

伏黑甚尔不是第一次面对六眼，但他是第一次与觉醒的最强六眼为敌。

其实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苍」与「赫」都是需要一阵密集的咒力操控才能发出的。刚才的术式对准了他的储物咒灵，令伏黑甚尔的直觉没有预测到。如果他接下来把百分百的注意力放在六眼身上，以伏黑甚尔的反应速度，躲开「苍」「赫」还是能做到的。

六眼看穿了他的咒具和契约咒灵，应该以为自己会不择手段的接近他，继而与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伏黑甚尔一边躲着总是在身边炸起的小黑洞，一边用脚尖与脚跟测量着飞机向下的角度。

过道的角度已经越来越平了，说明飞机正在不断地接近地面。

正常飞机下滑道与水平地面的夹角是3度，现在的角度来判断，飞机已经出了平流层，降落到千米的上空了。

再等一会，到了几百米的高度，他不需要降落伞也能平安落地。

问题是，不能让六眼提前发现他的目的地是舱门，否则六眼在舱门的位置提前释放一个小黑洞，他就玩完了。

这倒也不难。

伏黑甚尔跳到了一个座椅的顶端，以座椅为跳板，笔直地向星浆体所在的位置而去！

他就是为了星浆体而来，五条悟和夏油杰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发布三千万悬赏的家伙，五条悟也因为这个价格在一开始就有所轻敌。

五条悟自己的价值就数亿了，区区三千万的悬赏能引出什么水平的诅咒师？根本不足为惧。

要不是夏油杰总是说对任务要认真、星浆体很重要、弱者需要保护……五条悟才不会时刻都开着术式警戒四周呢。

他保护自己这颗数亿的脑袋都没那么用心！

六眼能根据咒力波动预测到咒术师的行动轨迹，面对丝毫咒力都没有的天与咒缚，就少了那么一点“未来视”。

伏黑甚尔先是跳到了星浆体的座椅上，在五条悟使用术式保护天内理子、试图将杀手从天内理子身边弹开时，杀手猛然蹬腿跃到了后舱，用天逆鉾劈开了机舱舱门。

此时的高度在四五百米左右，如果是天与咒缚的身体的话……六眼下了判断，操作得当的话，他从空中跳下去可以毫发无伤。

可恶，他要逃！！

此时飞机的内外气压不大，乘客们都系着安全带，不会被风吹走。

袭来的杀手毫不犹豫的跳了机。

草了，真的是赔本买卖，三千万定金花掉了，拿不回来；两针筒毒气标价百万；签订契约的储物咒灵没了；十几亿的咒具也只剩下这一把了……

伏黑甚尔在心里抱怨着，再接六眼的任务就是傻子。

目光一瞥，他看见一个小黑点也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伏黑甚尔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你个六眼这么斤斤计较的吗？

不就是给你投了过量的安眠曲，捅了鼻子灌进了致死的毒气，本着杀死你的心狠狠得刺了你的脑壳……

……好吧。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个问题。

“喂，六眼。”伏黑甚尔喊出了地下黑市诅咒师对五条悟的称呼，“另一个掉下来的人怎么办？”

整架飞机上，唯一没有好好系安全带的，除了六眼和他，就只有那个被他打晕，昏迷在尾舱那边的咒灵操使了啊。

咒灵操使离尾舱门很近啊，没有安全带的话，八成会被气压吸出去的吧。

追出来本打算斩草除根的五条悟，听见伏黑甚尔的话后，布满鲜血的脸庞，露出了一抹痴傻般的呆愣。

……

本来开开心心的过生日，招呼着好友一起庆生，然后一个贼讨厌、超级不礼貌的后辈，把她的黑照洒在了生日宴会会场……

“五条！我和你没完！！”

本来这件事过去半年了，庵歌姬好不容易“忘”了它，现在突然看到新的黑照，被刻意压制住的怒火再次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从第一天晚上通宵到第二天晚上，穿着巫女服的高中女生宛如积怨已久的恶灵，困乏是不见得，愤懑倒是越来越多了。

有一种人之常态：为了和平，后退一步。事后回想，越想越气。

说得就是庵歌姬此时的状态。

她干嘛那么善良？

在夏油宿舍里看到那堆自己的黑照时，还想着这是别人的东西，自己不可以乱动，就算上面的人物是自己……

——！！

个屁的善良哦！！！

庵歌姬在外一直很注意形象，尤其是和京都校和其他咒术师见面的时候，谁不觉得东京的庵歌姬是个文静温柔的姑娘？

就只有五条夏油这两个人渣！

“冥冥啊——”

庵歌姬祓除着成田机场的低级诅咒，第N次向同窗开口抱怨。

其实庵歌姬的这个同窗，性格非常的独特，非常的……有自己的底线。

冥冥的底线就是金钱。

意思是只要钱给的够，她可以没有底线。

冥冥曾经在姬君大改造的时候，把歌姬逃跑的情报卖给了五条夏油，明明是“姬君”，被应该服侍于姬君的“下仆”拎走，做着和将士一样的训练。

耳朵长茧的冥冥在这个任务期间已经听了无数次庵歌姬的抱怨了，要不是咒术师可以控制咒力，她觉得庵歌姬溢出的负面情绪都可以生成好几个咒灵了。

“好了，我去那边看看，这边交给你了。”

冥冥自然不会直接说我不想听你废话。她找了个借口，把自己移出了庵歌姬的怨气空间。

成田机场很大，还有许多从领空进入天元结界的外国人，客流量可以说是全日本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了，就算祓除了窝在角落的诅咒，源源不断的人群也会散发出新的负面情绪、凝结出新的诅咒。

庵歌姬和冥冥就像是某种工作人员一样，在机场内来来回回的跑，给她们穿上清洁工的制服也毫不突兀。

巫女服的少女拉住同窗：“冥冥，你十分钟前才到这块区域来啊。”

冥冥：“…………”

是啊，然后你也一起跟来了，她又开始被迫做你的树洞。

“你不是已经出过气了吗？”

大概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庵歌姬收到了一封邮件，在读完那封邮件后，二级咒术师唇角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后续的埋怨声也小了很多。

谁知只安静了两小时，在临近任务结束的现在，或许是马上就要和五条夏油交汇，庵歌姬又碎碎念起来，开始翻旧账。

庵歌姬的眼球向左张望了一下，典型的心虚表情：“嘛……谁让五条那么过分，我就是让夏油整他了一下而已。”

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扎着高马尾的一级咒术师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他们的班机已经快降落了，马上我们就能收工了。”

她的这位同学，每次都能被两个后辈塞进一堆炸.药，被做成行走的炸.药桶，然后那两人本身的存在就是火引子。

特别是五条。

这几人凑在一起，就算什么事都不干，他们都能吵起来。

“十点了，”冥冥抬手，瞄了眼手腕内侧的手表，“也许在落地的瞬间，会有最后一批诅咒师和杀手袭击星浆体，我们去飞机广场吧。”

庵歌姬撸了撸袖子，咽下了口中想要分享大丑事的话，跟在冥冥的后面。

对于冥冥，庵歌姬不能透露的太多，不然这个同学把情报卖出去她就完蛋了。

冥冥的术式是黑鸟操术，能够操控黑色的乌鸦，并与它们进行视觉共享，从术式的隐蔽性来看，非常适合辅助。

咒术师大概会在四到六岁的时候觉醒术式，术式是天生拥有的，不能后天挑选。冥冥自然是不甘做一位辅助监督，她开发着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术式，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意想不到的，终于在高三的时候成为了一级咒术师。

现在是夜晚十点，广场上数百盏用来引导的灯光并不亮堂，铺成了千米长的跑道。

当疑似为目标飞机的灯光远远出现在视野内的时候，冥冥操控着乌鸦飞上数百米的高空，通过视觉共享，从外舱的编号上得到确认，这就是五条夏油乘坐的飞机。

飞机隔着数十米经过了乌鸦，咒力构成的生命体忽然受到了尾舱不平衡的气压影响！小体积的黑鸟自然抵抗不住激烈的气流，它们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在冥冥的操控中勉强稳住了身形。

“舱门打开了……”明明还没有降落。

紧接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舱门。

有人跳机？！

还没等冥冥分析完可能性，五条悟也出现在了舱门，他径直的瞧着伏黑甚尔，脑海中计算出杀手的坠落路线，紧跟着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