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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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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奕州的一句“你谁”脱口而出,不光是宁昇言的目光微微闪动,连一旁李特助的太阳穴都跳了两下。

他发现自家老板真的是把张口就来的功夫练到了登峰造极,明明最近没少调查宁昇言的资料,就连他看到这张脸都觉得有点腻得慌,偏偏时奕州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不改,真就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他装傻充愣,对面的宁昇言笑着摇摇头,闷闷地吐出一句话。

“你比我想象当中更善言辞一些。”

他说完后目光怔怔盯着姜浅,短发女人虚弱地靠在时奕州的怀中,似乎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识。

但时奕州压根没有理宁昇言的意思。

挑衅的话语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男人权当面前是杵了个柱子,理也不理地将西装脱下来扔在了李特助的身上,接着卷起衬衣袖子将姜浅横抱了起来。

他上次受伤后的胳膊还没有完全痊愈,手臂上密密麻麻贴的都是膏药。

“让开。”

时奕州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顺着右边就要走。

这一幕看在宁昇言眼中只觉得碍眼极了,原本极力装出来的笑容也维持不住,目光逐渐变得阴沉。

他咬着牙,“把人放下。”

李特助被这四个字惊呆了。

他猛地望向自家老板,男人的嘴唇抿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显然是已经不悦的到了极点。

宁昇言见他不愿意松手,声音冰若寒冰。

“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把她放下。”他瞪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时奕州停下了脚步。

他一向是分得清轻重的。

毕竟如此时此刻这个场景,最重要的一定是姜浅;所以在见到宁昇言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与其在这里跟对方像小学生一样扯头绳,还不如当他是坨空气。

宁昇言说什么他都可以先忍着事后再算账,但唯独这一句,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时奕州镜片后的眸光中闪烁着危险的意味,“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句话的。”

他想着只要宁昇言敢说出他喜欢姜浅,自己就二话不说上去给他一拳,反正是按照官司赔钱,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宁昇言一声冷笑。

“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压根就不喜欢你,姜浅这个人就喜欢钱,因为钱才选择跟你结婚的。”

时奕州点点头,“你也有钱,但她为什么不嫁给你呢?”

“……”

一旁的李特助瞳孔地震,抱着西装恨不得缩到墙缝当中;他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一边灵活地观察着会不会有人接近这里。

“明明是我和她先认识的。”——就在他颤颤巍巍的时候,又被宁昇言的高声一吼给吓到了。

时奕州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自己反而不急不躁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他说。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就像我年龄比你小,资产却是你的几十倍几百倍,姜浅喜欢年轻有钱的,刚好这两点我都占了。”

“你呢,你有哪点比得过我?”

“是比我有钱,比我好看,比我年轻,还是比我有本事,名字能跟她写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时奕州而后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对面,宁昇言眸光中的怒气在向外喷发。

两人看上去剑拔弩张,似乎是即将要吵起来;李特助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稍微低了低头,“时总,我去给太太买醒酒药。”

“去吧。”

时奕州的应允让他松了口气,李特助嗯了一声,接着故意从宁昇言的身边挤了过去;在经过对方的时候,他还专门用自己能拿

出来的

最不善的眼神瞪了人家一眼。

李特助的背影匆匆消失,此刻的走廊上就剩下他们三人;餐厅内设的各种装饰的隔断将这里的场景严实挡住,即使有人从远处经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几人的身影。

没有了不相干的人,宁昇言说起话来更加不客气。

“投胎投的好而已,姜浅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些话你敢在她面前说吗?”

“时奕州,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时家愿意接纳她,无非市因为算出她的好命格,能够保你们家族昌盛,真是虚伪至极。”

身穿卫衣的男人越说越觉得有意思,“现在又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有什么用,姜浅的工作你有帮过忙吗,我看是池家的那对儿兄妹都比你更在意她。”

“时奕州啊时奕州,没有感情的婚姻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如果姜浅真的乐意,为什么又会因为我才进娱乐圈?”

宁昇言边说边抬起头,顶上的灯圈映入他的眼眶。

明明这话是想向时奕州捅刀子的,但他自己反而更难受。

——姜浅真的是因为自己才进娱乐圈的吗?

他第一次见姜浅的时候也是在d市,也是在那家寺庙里,但为什么偏偏时奕州就有这种好运气。

宁昇言永远都忘记不了和姜浅一起经历过的所有事,以及那天他不小心将她撞倒在地上的场景。

那是一个夏天,也是他一见钟情的一天。

他去寺庙里上香,因为害怕别人认出自己,宁昇言来的着急,去得也着急。

然而正是因为魂不守舍的没注意看路,他一不小心在下台阶时碰到了旁边人的肩膀;怀揣着一捆香的女人被他从楼梯上撞了下去,膝盖上摔得血淋淋的。

宁昇言当时也顾不上被人认出来,急匆匆让助理去帮忙买止血和消毒的东西;就在他因为撞了人而焦急不堪的时候,突然听到女人的肚子“咕”了一声。

他当时应该是先愣神然后再笑出来的吧。

好像是这样。

宁昇言记不太清了,但他当时一通电话立刻打给了助理,让他去最近的肯德基买一份全家桶回来。

可是这里是寺庙,十二块吮指原味鸡被闻到味儿的僧人给拦下了,只带进来了十六个蛋挞。

宁昇言都快气笑了,问他买的这是什么东西,可小助理说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太划算了,八个蛋挞只要299,他没忍住多买了一份。

他看得出这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到那两大盒蛋挞的时候,她的心情从阴天转到了晴天。

宁昇言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姜浅。

“你叫什么?”而从姜浅的视角看来,他带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赶时间的宁昇言想了想,一眼瞥见了袋子上的广告包装,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给姜浅。

“好好享受你的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吧,抱歉撞了你,请你到家后一定要发消息告诉我一声,要去医院的话也告诉我。”

他说完后急匆匆走了,还留下了一张50元的纸币。

赔的是断掉的香钱。

在那之后两人没有见过面,宁昇言也一直没有收到姜浅的短信,但是他没法否认,自己好像是一见钟情了。

但他只知道她叫‘jiangqian’,连具体哪两个字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a市录节目,开拍前去隔壁便利店买瓶水,然后在货架后面碰到了她。

姜浅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面对着两款零食犹豫不决。

宁昇言看着他将五块钱的小面包拿起来了好几次,最后又放了回去,选了三块钱的小饼干

当时他不知道为什

么,后来听便利店的老板说了,姜浅是个孤儿。

原本在孤儿院养得好好的,结果初中还没读完孤儿院就倒闭了,她虽然长得漂亮,可生儿子的家庭犹豫着不敢要她,有女儿的家庭也不怎么考虑她,至于那些无儿无女的——

姜浅的年龄大了,生怕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有人愿意供她,加上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原本成绩优秀的姜浅只能被迫辍学,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两件不怎么合身的短袖长裤和运动鞋,还是装在塑料袋子里提出去的。

宁昇言觉得自己难受得不行,问老板后来呢。

“后来隔壁的敬老院收留了她,平时刷刷盘子洗洗碗,也算有口饭吃,但是因为老院长身体不行,他儿子接手了生意加上这片区域很快会被收购,敬老院在送走最后一批老人后也彻底倒了。”

老板说他媳妇儿当年就在敬老院里干过活,说姜浅这个孩子勤快又善良,原本成年以后就能留在院里当护工,攒上两年钱没准还能去哪个技术学校进修一下,毕业了找个正儿八经的护士工作,以后的人生就大不一样了。

只可惜姜浅没能等到可以拿工资的时候,在敬老院的最后一位老人去世后,这里彻底关了门。

她只能到处找工作,碍于学历问题,在理发店当洗头小妹、超市里当导购、这些工作她都干过,不喊苦不喊累的。

“姜浅经常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家财万贯——”

老板还没说完,宁昇言就追着姜浅离开时的背影走了,他没听到的后半句是:

“她说只要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只要有钱她就开心,等有钱了以后一定要把敬老院买下来重新开门,再给曾经照顾过她的几个早年丧子的老人修个体体面面的新坟。”

宁昇言最后在红绿灯口拦住了姜浅,把她没有忍心买的五块钱小面包送给了她,然后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

我叫宁昇言。

他明显感觉得到姜浅在知道他身份时表现得疏离了很多,但是似乎对他又有点羡慕。

宁昇言只能花更长的时间去接近她。

只是平时他的工作很忙,根本抽不开空去找他,等到终于有了一个能约姜浅出去吃饭的机会,她没有选择高档餐厅,最后拉着他去吃了顿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他能感觉得到姜浅对他越来越信任,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琐碎事情给他。

比如说今天卖了几杯咖啡,哪家的秃头客人假发带歪了之类的。

只是一个月两千八百块的工资太少了,宁昇言想了想,准备把自己助理的工作空出来给她一份。

但姜浅委婉地拒绝了他。

她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在没有付出之前,她不敢接受任何成果。

——可宁昇言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姜浅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自己明明已经在上节目的时候表达出了对她的喜欢,他不相信姜浅没看见。

再加上那段时间传声内部有些矛盾,宁昇言好几天都暴躁不堪,他的经纪人没有办法,私下联系了姜浅来看他,以朋友的名义。

只是姜浅来的并不是个好时候。

她提着自己做得便当盒走进他的工作室,刚在电话里和人争论完的宁昇言正在气头上,一把将桌子上的水晶摆件砸了出去。

他没看到姜浅进来,等注意到她的时候,姜浅的头已经在挨了一下后又结结实实撞到了墙上。

宁昇言当即就要送她去医院,但是姜浅一直说自己没有事,放下盒子就走了,还说自己没有心情谈恋爱,也请他不要再把心放在自

己身上。

之后的姜浅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宁昇言的世界里。

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身名牌的阔小姐了。

宁昇言拦住姜浅就想和她谈谈,但女人却提出让他先带自己去商场转一圈,之后再考虑谈谈的事。

那一个下午,宁昇言花出去五百万。

满载而归的姜浅脸上挂着他从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笑嘻嘻地告诉他说:我被多年前遗失了我的富豪父母找到了,现在我有资格当你的朋友了。

有钱后的姜浅变得小气爱财,不管搭配只是一味用名牌去堆砌,这些宁昇言都表示理解。

一个人从一贫如洗变成富豪千金,性格大变都是有可能的,但宁昇言从不觉得姜浅变了。

小家子气,她以前就不舍得去高档餐厅;贪财,她曾经连一毛钱硬币都要使劲儿塞到兜里;至于上不了台面,谁又能保证自己的能在一夕之间从丑小鸭蜕变成天鹅呢。

宁昇言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姜浅,直到有天他和姜浅吃完饭后送她回家,车子开出去一公里后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围巾被姜浅带走了,转身回去取时,无意间听到了她的一通电话。

可能是在通电话吧。

月光下,坐在花园阴影处的女人带着耳机一字一句:

“宁昇言我已经拿下了,但是好没意思啊,好烦,为什么我结婚了,好烦好烦。”

“但是有花不完的钱就还好,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离婚,不然我不好大展拳脚啊。”

自己被耍了,姜浅结婚了。

宁昇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哪个更加震撼,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想多了。

姜浅才刚为他进入娱乐圈,会不会只是拿到了新剧本,带着耳机正在念台词?

宁昇言不知道,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要借用一下姜浅家的卫生间,最后在她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结婚证。

上面的照片被人用小刀刮掉了,但他还没瞎,红本本上并排写着的两个名字分别是姜浅

和时奕州。

时奕州。

宁昇言原封不动地东西收了回去,最后顺着楼梯下了一楼;至于姜浅,她在看到自己从书房出来时还很惊讶,问他怎么跑到书房的卫生间去了。

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压抑着愤怒的男人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你要不要和时奕州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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