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大修，请重新看一下）（2 / 2）

极端的无力和绝望击溃了他，天羽谅跪倒在地崩溃大哭，哭喊着质问：“我看不到一点点正义和公平降临到我身上的可能！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如果没有，为什么我死后灵魂久久不散？如果有，那又为什么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到底是做错什么了？！”

撕心裂肺的哭喊后，他在泪眼婆娑间，得到了“神”的回应。

那是一道平静而威严的机械音。

【痛苦吗？愤恨吗？绝望吗？崩溃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曾经在另一个无辜女孩身上上演过的呢？】

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的脑海。

天羽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从来不是什么贫穷的高中生，也从来没有一个聋哑人父亲。

他是省厅副大臣天羽诚一的儿子。

他不是这场罪恶里的受害者，从头到尾，由始至终——

他都是那个毫无悔意的犯罪者。

恍如隔世。

他突然想起了被他残忍杀害的青鹿葵和她那位绝望自杀的聋哑人母亲。

以前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

了什么，也从来没有害怕过，被萩原研二逮捕时倒是有过些许的后悔，但那份后悔绝不是对于夺取了他人性命的后悔，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再小心一点，为什么会被抓住，后悔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麻烦事，还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

直到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一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当时的她们，是这种感觉啊。

原来被人拖走施暴的时候是如此地恐惧，被杀害却无力反抗的时候是如此地痛苦，死后无法申冤眼睁睁看着亲人自杀凶手逍遥法外是如此地愤恨绝望。

原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一切，是这样的感觉。

他回想着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属于青鹿葵的人生。

虽然他在幻境中对凶手这么愤恨

那颗浸满了黑色汁液，早已被权势腐蚀，极端自我而冷漠的心里第一次涌现出了真正的悔意。

而在[正义惩戒]的程序中，他将会一次次失去现实中的记忆，一次又一次体会自己曾经犯下的罪恶反噬在自己身上时，到底是何种滋味。

这种惩戒，直到他死为止，都不会停下。

天羽谅绝望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同一时刻，[正义惩戒]在不同的人身上上演，系统会给予他们短暂的清醒和后悔反省的时间，却绝对不会给他们重新再来的机会。

因为那些无辜被害的人，已经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感同身受，除非那份痛苦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让他们体会受害者的痛苦，经历受害者的人生，承受受害者的绝望，才会真切地明白自己的错误。

而当他们真正后悔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时，却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这才是[正义惩戒]的本质含义。

【审判结束，尊敬的各位[陪审团]成员，期待与你们的下次相遇。】

最后一行字幕浮现在电脑屏幕上，就像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3D游戏画面突然消失在了视线中。

大脑中像是被突兀地抹去了什么似的。

宫本由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维持着坐在电脑前的姿势，然而电脑上空空荡荡的，一片空白，她顿时感觉到有些迷茫和疑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似的。

她刚才打开电脑是想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

她好像是想上网再看看事情的发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点开了论坛、点开了视频网站，她却对里面的消息感到有些索然无味，鼠标无意义地晃动着，总觉得刚才似乎发生过什么让她感觉很不好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

她脑海中一片茫然。

完全没有印象了。

*

而另一边，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工藤理绪从[正义惩戒]技能发动开始一直到结束为止，看着事情的发展和进程，她始终感觉到

一阵强烈的心悸，冷汗几乎浸透了后背。

她并不是不知道变通只会死板地遵守规章制度的人，寻常时候她一向是维护程序正义的，但是当程序正义无法惩戒某些犯人时，她也不介意动用一些实质正义的手段来抓捕犯人，但无论如何，审判和惩戒的工作还是应该交给司法来决定——因为那是一个统一且确切的标准。

所以即使系统告诉她她已经解锁了【正义惩戒】的技能，工藤理绪也一直没想过要触发它。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技能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无视法律和规则，强硬地将审判的权利交给大众，拉着所有人一起发疯。

无论如何，宣判是否有罪的权利，不应该交到心中没有确切标准的大众手中。

人在群体中是极度容易狂热和失去理智的，如果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单纯凭借内心的感受去进行审判，一定会出现盲目的错误。

个人不能凭借自己内心的喜好对另一个个体做出审判。

如果将来有人利用这一点触发技能，随意地对任何人进行审判，引发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被动技能绝对不能再触发了。

工藤理绪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下定了决心。

这个技能……简直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

网络上，随着天羽谅事件的逐渐平息，人们的对天羽谅等人的讨论话题也开始逐渐向外散发，有人甚至渐渐发散到了moon身上。

【唉，看到这个事件……突然就让我想到了moon。】

【呜呜呜我也是。】

【我也……】

【如果moon还在，这些犯罪分子也不会这么张狂吧。】

这句话一出，多少人都沉默了。

民众们对moon的感情其实相当复杂。

moon破获了太多的案子，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民众心中moon就是正义本身，她就是正义必胜的象征，她的智慧、勇敢、善良、责任心，都是熠熠生辉的宝石，他们崇拜她、拥护她、赞美她、恨不能将她捧上神座。

可是后来，笑脸魔连环杀人案，这个万众瞩目的案子里，她明明带来了希望却又在突然间懦弱地选择了退出，极端的期望落空后就是极端的失望，他们又一次争先恐后地想把她拉下神座。

然后，moon就真的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整整七年。

每次遇到“你最失望的侦探”投票时，第一名一定是moon。

可是每次遇到“你最喜欢的侦探”投票时，断层第一的也一定是moon。

每个关于笑脸魔连环杀人案的讨论帖里，都有无数谩骂指责moon的声音。

但是每当问出“moon如果再次参与调查，你相信TA还能抓住笑脸魔吗”时，又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永远选择“我相信moon”。

无论是国内国外，遇到难以侦破的案件时，总有人会讨论当今世上的诸多神探中谁能破解这个案子。提名谁都有人不同意，提名谁都有人反对

，唯独提名moon是所有人默认的实至名归。

他们对moon的态度纠结别扭得像是追星群体中的事业粉，看着摊成一摊饼无心事业的颓废正主恨铁不成钢，拼命戳她“崽崽你努力呀”、“不要瘫着了崽崽你支楞起来呀”、“我们加把劲一定可以胜利的呀”。眼见正主不仅没奋起甚至直接放弃，极端粉丝们失望至极恨不能脱粉回踩，拼命挑刺责怪谩骂，但是一旦有人表示moon算什么东西我家正主比她厉害多了，这些人又会立马炸毛“哪里来的野鸡也配和我家moon相提并论？！”

一边说着“失望透了”，一边辗转反侧咬牙切齿还是放不下。

这其中心态岂止一句别扭纠结反复无常就能概括得了的。

【呜呜呜我哭得好大声！我承认了！我就是想moon！moon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