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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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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照脸上满是惊愕,消化许久,才吞下谢沂那句话。

但随即,耳根温度逐渐攀升,正午日光在窗口纠缠,与薄红的耳垂相映成趣。

明照倒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只是从谢沂口中说出来,后劲儿有点大。

就像酒精滑进喉咙,混入血液,醉得他头晕目眩。

公寓内气压很低,窗帘的影子缓慢缩去,惹嫌的夏风不知何时消停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的对峙。

谢沂说潜规则

虽然知道是故意吓唬他的话,但听在明照耳中,已经足够背德。

艺人主管见势不好,不想沾染上司的恩怨纠葛,只能难看笑笑,小声告辞:“那个谢总,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谢沂开口,转身就跑,甚至不忘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谢沂对艺人主管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明照自然也无暇回头瞥一眼。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俩。

时隔七年,再次共处一室,却已经从兄友弟恭变成了剑拔弩张。

没有外人观摩,明照也不必顾忌什么,他有太多的疑惑。

这些年他自认已经把性情磨的很温和,轻易不会动怒,不会与人交恶,但谢沂一出现,那个隐藏在记忆深处张牙舞爪又翻江倒海的人格,仿佛重新苏醒了过来。

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见过太多背信弃义,世态炎凉,他从来不是软柿子。

明照甩开行李箱,向前走了一步,眸色漆黑,目光锐利。

他紧抿了下唇,努力克制:“千灯河岸是你注资的,刘长袂和唐宁夏都是你推出来打掩护的。”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在陈述事实。

谢沂吸了一口气,伸手捏起在茶几上已经放得有些凉的咖啡,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垂着眼:“嗯。”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否认的必要。

虽然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但谢沂举手投足间,一向有种让人忌惮的气场。

这是复杂的家庭环境和多年精英教育磨炼出来的气质,与同龄人截然不同。

明照点点头,睫毛尖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谢沂亲自承认,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他又继续向前走,面色绷得很严肃:“艺人部知道我的黑料并不想要,是你在幕后左右,安排我进千灯河岸。”

“嗯。”谢沂瞥了眼气成小河豚的明照,将咖啡杯放下,轻描淡写地应道。

虽然这期间发生的小插曲并不适合用这么简单的话概括,但他却不打算在此刻解释。

明照再次向前,这时已经快走到谢沂面前,他将手攥得紧了几分,因为神经紧绷,他的颈脉快速跳动着,浅白的表层皮肤下,能隐约看到黛青色的纤细血管。

“公司也根本没有免费宿舍,是你安排我住进你家。”

谢沂的眼神放肆的在明照周身上下打量,明照为了方便搬东西,穿了件非常宽松的白t恤,下身则是长度在膝盖以上的黑短裤。

他比小时候清瘦很多,因为全身肌肉紧张,小腿的轮廓非常修长漂亮。

t恤实在没什么版型,明显不是什么叫得上名字的牌子,但软塌塌单薄地贴在他身上,倒是能感受得到漂亮的身体轮廓和肌肉形态。

哪怕事业遭受重创,前途遥遥无期,可明照还是努力将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没有松懈。

跟小时候倒是很像,一次次面对生活的冲击,还能一次次爬起来。

谢沂观赏片刻后,坦荡承认:“都对。”

明照已经离得很近,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明照身上的温度。

人一激动,体温总是要高一些,但明照从小就体热,像个小火炉。

以前明照对他天然崇拜,喜欢往他身上扑,腻腻歪歪地粘着他,热的人发燥,只想推开。

明照喉结一滑,在谢沂的眼神下变得戒备,仿若尖刺立起的刺猬:“中京酒店装作不认识我,却把我弄进千灯河岸住进你家,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谢沂冷静地重复了一遍明照的话,然后将书签别好,把诗集随手放在了一边。

诗仍旧停留在明照最喜欢的那首,然后谢沂抬眼,稍一勾唇,似讥讽似自嘲,眼底没什么笑意:“我的贵族妈和混账爹以及我本人都离你远远的,明少爷的人生好像也充满了倒霉,看来你当年的定论并不准确。”

明照:“……”

就像滚烫的沸水中被人泼了一盆碎冰,明照的情绪瞬间降温。

他眼中闪过一丝局促,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原本沸腾的羞恼褪去,耳根却越发红了,薄薄的一片,红的几乎透明。

谢沂这个回答,实在让他猝不及防。

十五岁时发脾气说的话,如果换到现在,他绝不会这么说。

但话从口出,再也收不回了。

吵架过程中最让人难受的瞬间,无外乎对方一句话,让你理亏,憋的你心虚气短。

“我……”他语气很虚,哪怕还有很多恩怨纠葛辨不清,但针对这句话,他有点对不起谢沂。

他无暇思考谢沂为何将七年前的一句怒言记了这么久,此时此刻,他却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睑,眼神落在树轮花纹的波斯地毯上,睫毛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

他的头发有些许长了,头稍微低一点,发梢就在眼前打晃,他站在谢沂面前,就如当年不小心弄坏了谢沂的机械模型,只好灰溜溜的罚站认错。

时空交叠,物是人非,偏又殊途同归,恰似少年时。

谢沂好像打算一直翻旧账,脸色一冷,步步紧逼:“如果告诉你千灯河岸是我的,你会来面试吗?还是一直躲着不见我?电梯里没搭理你就生气了,你躲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混蛋?在你眼里,我的姓就是原罪?”

倒不是他故意不认明照,只是当时唐宁夏就在他身侧。

唐宁夏是被他推到明面上的千灯河岸大股东,中京酒店人多眼杂,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明照和唐宁夏有交集,对明照没有好处。

明照眉头一拧,眼睛圆溜溜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明是他被蒙在鼓里,是他被刻意隐瞒,但谢沂的眼神却比他还要锐利,让他忍不住避其锋芒。

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口齿笨拙的人,但好像总是比谢沂气场弱一点。

他当然也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据理力争,不过为了争吵而争吵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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