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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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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说的这件事,就是他自己的罪行,也是当年将陆子溶关进芭蕉小筑的起因。

看似振振有词,实则是在忏悔。

“这份合约看似公平,双方共同出力。可凉州人不善农事,勉强温饱,而大舜境内任一州府无不及凉州者;且双方本为一国,如今凉州归附于舜,大舜泱泱大国,竟毫无诚意?”

花继绝朗声道,隐约听得嗓音有些沙哑。

他这反应也合理。陆子溶以为花继绝会答应,是因为觉得他不想和尹丞相撕破脸,日后还打算在舜朝官场混下去。如今看来……花继绝,也就是傅陵,不可能对舜朝官场有什么兴趣。

花继绝说话在理,石寅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又不敢贸然应下,双方僵持下来。陆子溶思索片刻,再次叫停这场会谈。

他虽手持金印,但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亲自上阵和石寅硬碰硬。

会面结束后,陆子溶回了趟自己屋子,翻了翻前些年的札记。这会儿凉州使团还没走,他想见见使团里的其他人。

然而他出门走了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一声:“陆先生。”

会这么叫他的只有那个人。陆子溶浑身一僵,回过头,见傅陵立在他一步之遥,笑得如昔般灿烂,“陆先生,可否请你吃一盏茶?”

心头被狠狠戳了一下,有关吃茶的记忆包含着他最初的悸动,此时提起又是如此荒谬。他面上仍然淡淡,干脆道:“不吃。”

“借一步说话。”傅陵上前两步,拉他到僻静无人处,“听说,陆先生近日……病了?”

话音看似平静,实则小心翼翼。

陆子溶在眸中蒙一层霜,随口回答:“嗯,前些天着了风寒,休养几日已大好了。”

接着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陆子溶即将失去耐心时,对方突然开口:“这些事,并非在我设计之中。”

“两年前我死里逃生,那时便已死心,只想留在边境做点事。孔知州让我负责使团,我也是先答应下来,才知道陆先生牵涉其中。”

“这些天我没有躲你,是以为自己能控制好不越界线,以为两年过去一切都已放下,可我高看自己了……你出现在我面前,和我说那些话,给我下那种药……我才明白自己如从前一样,执念从未消解。”

对方话音颤抖,满是悲伤绝望。陆子溶扶住道边的树干,避开他目光,垂首冷淡道:“不必告诉我这些。合约签订后我便回京了,我不在乎你怎么想。”

“你真的不在乎吗?”傅陵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你回京,我们此生不复相见,你现在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可十年之后,三十年、五十年后,待你百年之时回首往事,仍然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吗?”

陆子溶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

“你从前关于我们将来的设想,真的不要了吗?”

情动之人自然有许多美好的幻想,陆子溶脸颊发红,忽地打开对方的手,话音抬高:“你不是他。你不是花继绝。”

而傅陵不管不顾,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埋进他脊背,“花继绝……用的并非「继绝世举废国」的典,我是先生的学生,我继的是……绝尘公子。”

陆子溶一怔。

此人这两年所作所为,的确是自己教的那套。

“若只有我自己,粉身碎骨千万次也没关系,可我不想看你皱一下眉掉一滴泪!我是傅陵,可我也是花继绝,你放不下那个人的,对吧?”

“我想……再试一次。”

话音愈低,甚至带着哽咽。

箍在腰间的力道收紧,陆子溶后背贴着对方胸口,感到整个人要被按进去了。他没有力气咀嚼对方不成体统的言语,瞎子在官府院子里做这种疯事,他怕有人过来。

然而还有更疯的,傅陵见他不语,突然强行将他翻过来按在粗壮的树干上,捧着他的脸便吻下去。

花继绝和傅陵的吻是不同的——前者温柔而诱人,在久久缠绵中撩拨他的心弦;后者则毫无章法,只管霸道地攫取,全不管他的感受。

而现在,傅陵做回了他自己。但陆子溶并没有从前在芭蕉小筑那种厌恶之感,这个人他都吻过多少次了,仿佛他以怎样的方式凑过来都理所当然。

片刻之后他想起二人如今的关系,实在不该亲吻彼此。仿佛为了遮掩方才的犹豫,陆子溶使出狠力,扇了他脸踹了他胸口,毫无防备的瞎子倒地滚上两圈,沾了一身灰土。

见花继绝的随从已找到这边,陆子溶故作淡然,转身走了。

几年过去,有关傅陵的记忆已渐褪色,消散了音容,只剩文章里十恶不赦的不肖子,作为记载他过去的符号。

而现在,吻他的虽然仍是傅陵这个人,仍用的傅陵的方式,他却想当然将对方认成了更为鲜活的花继绝。

可是想到方才自己被按在树上强吻的样子……

陆子溶看向远处那个坐起来拍灰的人,只恨随从们到得太快,没来得及让他多踹两脚,踹烂傅陵那张犯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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