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1 / 2)
011
周元奕伤了腿,挣扎了两下没有爬起,难堪使他涨红了脸,心底又怒又气,暗想,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他。
谁知这一抬,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余知鱼,本就难看的脸色堪比打翻了调色盘,青黑白绿,堪称精彩。
感受到瞬间聚集的视线,余知鱼有一瞬间哑然,他万万没想到之前脑海里看到的画面竟然是这样。
不过,他压下扬起的嘴角,低低咳嗽了一声,转头对叶与白说了声谢谢,眸光落在叶与白扣在自己手腕的手上,示意他松开。
叶与白似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反而抓紧了他的手臂,上下扫他一眼,淡淡的嗓音夹杂着关心:“没泼到你吧。”
——周元奕似乎是撞到了什么,旁边整个鸡尾酒桌都翻了,上面虽然没放什么东西,但酒杯还是就几个的,地上铺了地毯,碎裂的玻璃砸不到人身上,但酒水都泼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周元奕脸直接青了,他摔在这里这服务员不扶他起来就算了,竟然关心余知鱼有没有被酒泼到?
余知鱼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叶与白是真的在关心他还是真的不太聪明,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候,他这么问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没事。”余知鱼扯出自己的手,微微弯腰,伸出了自己手,弯眸道:“表哥,我拉你起来。”
其实不是没有人想到要过来拉周元奕,只是太过震惊了,加上余知鱼他们几人站得离他最近,余知鱼又是周元奕的表弟,此时一个外人跑在余知鱼前面去把周元奕拉起,怎么也不太像个样子。
所以,见到余知鱼去拉周元奕时,大家都没多想什么。
只有周元奕听到,在他拉起那一瞬间,听到了一声轻笑,余知鱼道:“就算是想替我出丑,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你!”
周元奕瞬间变了脸色,一时间也是气急,抽出手臂就挥舞起了拳头。
余知鱼后退半步,神色淡淡:“表哥,你袖扣掉了大家都看见了,不必举起来这么高。”
此时周老先生也终于走到了这边,他脸色依然带着笑意,在周元奕气得涨红了一张脸,不管不顾就要把手甩下去的时候,淡淡道:“元奕,既然衣服破了,就上去换一换。”
没什么波澜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周元奕淋得清醒了过来。刚刚的难堪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丢人,会多让爷爷生气。
“我……”他放下手,脸上的红还没褪去,像是喝大了上脸般,在一群冷静得体的宾客之中,格外打眼。
——真像个小丑。
周元奕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余知鱼身后那个服务生。
他绝对没有看错,刚刚那个扶着余知鱼的服务生的嘴型,就是在说这个字!
余知鱼若有所感,侧眸看见了周元奕充满恶意看向叶与白的视线,微微蹙眉,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元奕的视线从叶与白身上移到了余知鱼身上,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了出来,刚刚他出丑摔的那一跤,一定是余知鱼和他后面那个小白脸计划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碰巧,正好让他摔在余知鱼脚边上!
余知鱼不知道周元奕在想什么,不闪不
避地和他对视,暗道周元奕找他麻烦也就算了,只希望他别把这些情绪发泄到叶与白身上,叶与白可抗不住他找的麻烦。
两人的视线争锋相对的意味过于浓烈,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还是周老先生问:“元奕,还不去换衣服?”
周元奕才不甘地收回视线,“马上去。”
他离开之后,宴会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余知鱼也和叶与白分开了——周元格终于赶了过来,并且一到宴会厅就找上了余知鱼,然后跟着余知鱼从宴会厅到了小花园。
“刚刚那个服务员你认识?”周元格抱着胸,语气轻蔑:“你就算不是正经周家人,也不至于什么朋友都交吧。”
余知鱼看了一眼他身后,淡淡回他:“虽然你才十六岁还不懂事,但也不能什么人都喜欢吧。”
周元格一愣,随即脸色变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余知鱼一脸无辜。
“知道我——”周元格冷笑:“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喜欢他他也配得上我,总比你不是交的瘸子朋友就是服务员朋友好吧。”
余知鱼和叶南轩只见了一面,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印象不印象的,但是他见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谈论一个人最痛苦绝望的残缺。
他眼眸微眯,上前半步,逼近周元格:“再让我听到一句瘸子,我就让你也试试坐轮椅的滋味,怎么样?”
周元格浑身一僵,不自觉后退半步,被逼到了墙边,贴着墙又怕又不肯示弱:“你敢!”
余知鱼视线扫过他的两条腿,才重新抬眸,盯着他的双眼道:“你可以再说一遍,试试我敢不敢。”
周元格更加贴近墙面,色厉内荏道:“我哥我姐还有我爸妈爷爷可都在里面,只要我叫一嗓子,你就惨了!”
余知鱼眨眨眼,“是吗?”
伴随着话音,他的手扭住了周元格的麻筋,在他叫声还没溢出喉咙之前,一把将他翻转过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禁锢住了他的双手。
——不巧,他唯一的发小读的是警校,他力气算不上大,但论出其不意没几个人能防住他。
此时周元格半跪在地上,手被反压在背上,半张脸贴着墙壁,都变了形。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他声音都颤抖了:“余知鱼你放开我!你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告诉——”
“你哥你姐还有你爸爸妈妈爷爷?”余知鱼微微倾身,居高临下反问他。
周元格脸瞬间红了,然后又发白:“你……你不会真的打断我的腿吧,我可是你表弟!”
余知鱼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你不会的……”他声音微弱,实在是没有底气。
余知鱼又笑了:“上小学的时候你们班主任有没有教过你尊重别人?”
周元格生怕余知鱼真的打断他的腿。
——在此刻之前他是绝对不相信余知鱼会这样做的,但是这一刻之前他也没想过余知鱼竟然有这种本事,一想到余知鱼回国之后确实变了许多,他就什么都不敢堵了,至少不敢拿自己的腿赌。
他无比识时务:“我再也不……”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大声叫道:“姐!周元楠!救唔……”
这一层都被周家包下来了,这边的花园因为里宴会厅有一段距离,所以连服务生都没有,余知鱼也就没注意后面会不会有人,哪想到来了个人竟然就是周元格的亲姐姐周元楠。
刚刚还搭了周元楠的车,不管她为什么答应让他和她坐同一辆车,都是人情,余知鱼不能置之不顾。
不知不觉,他抓着周元格的手送了些。
周元格一察觉就立刻挣扎起来,边挣扎边扭头大叫:“周元楠快来救我!”
周元楠离这边有段距离,但也不远,两根柱子之间相距十米的样子,她大概隔了五根柱子。
但是花园安静得很,就连宴会厅的音乐飘过来都只能听到微弱的旋律,周元格求生欲爆发的大叫,只要周元楠耳朵没问题,就绝对听到了。
但是周元楠却似乎没有听见,或者说听到了,并且朝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淡淡挪开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余知鱼诧异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周元格更加震惊,震惊之后就是震怒:“周元楠你这个贱.人竟然——”
“闭嘴。”余知鱼掰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蹙着眉,带着疑惑道:“周元楠为什么不救你。”
“我怎么知道!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告诉爸妈,让爸帮我狠狠教训她一顿,这次就算是有奶奶帮她做主也没用了,我一定要……”
周元格说这话时,眼底全是怒气和戾气,甚至比起余知鱼钳制他时,似乎还要更加生气。
余知鱼的疑惑被他这番话打散,忍不住用力拍了下周元格的脑袋:“闭嘴,她是你姐。”
“是又怎样,还不如你呢。”周元格哼道:“至少你还是个男的。”
余知鱼一愣,忽然就意识到了周元格这样对周元楠的原因,一时间又觉得荒谬又觉得生气。
“你在家就这么对她?”
“关你什么事?”周元格被周元楠掉头就走气得上了头,但是手被余知鱼一拧,就又恢复了理智,他立即示弱,“我没有……”
余知鱼哪里会信他,只用力压他的手臂,“小小年纪,竟然一点礼貌也没有,看来我得好好替小舅舅和小舅妈教教你。”
“啊——表哥我再也不骂那个瘸——叶南轩了你放开我吧。”周元格手被反拧着久了就麻木了,之前都忘了疼,但是被余知鱼这么一压,胀痛感和窜遍全身的麻木几乎疼得他要弹起来。
“余知鱼。”
空旷的长廊外,传来周元楠的声音。
余知鱼还想用力的手松了,转头看过去,周元格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声道:“姐快救我!”
周元楠看也没看周元格,一步步走到余知鱼面前,淡淡道:“爷爷叫你上去。”
余知鱼顿了顿,怀疑地看着她。
“我没骗你。”周元楠淡淡道:“你最好快去,他看起来很生气。”
周元格闻言扭了下已经麻木得不行的手臂,转头看向余知鱼,余知鱼也就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周元格本来就是靠余知鱼的力量才半沾地半不沾地地跪着,这时候他一松手,就瞬间脱力,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周元楠扫了周元格一眼,再一次离开了。
余知鱼也拍了拍手,快走几步追
上了周元楠:“爷爷在哪?”
“57楼。”周元楠脚步一顿,看向余知鱼道:“刚刚周元奕摔倒只是意外,我看到了,如果你要人做证,可以找我。”
余知鱼愣了下,脱口而出:“因为我帮你教训周元格?”
“因为我发现自己做错了。”周元楠这句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但是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径直离开了。
余知鱼等她走远了,脑子里都还是一个想法:他发现周元楠真的很喜欢留给别人背影。
周老先生举办宴会的酒店是宁城最大老牌奢侈酒店,总高五十八层,举办生日宴的地方就是最高层五十八层,集酒吧、花园、餐吧和宴会厅于一体,其下的五十七层、五十六层则是客房,也被周家包下供需要的宾客休息。
其中五十七楼全是套房,周老先生所在的就是其中一间。
奢侈酒店别的不说,区域规划设计得就很好,每一个分区都有电梯,方便了每个区域的客人,也保证了不同房间的客人的隐私。
小花园旁边的休息厅里就有四架电梯,全都显示在59层,很快就下来了一个。
余知鱼进了电梯,思考着周元楠和周元格的关系,电梯门打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电梯门要关上了,他才伸手挡住,踏了出去。
客房的走廊铺上了地毯,鞋子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余知鱼想着事,脑海里忽然划过什么,还没等他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时,忽然听到背后破风声,他下意识一躲,可还来不及扭头,就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捂住嘴拖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身后的人禁锢着他,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其结实的肌肉,而且不用看,就知道抓他的人绝对比他壮硕太多。
余知鱼本来在挣扎的动作也放松了,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这个房间也是一个套间,进门就是一个全景客厅加餐厅,但这里空无一人,看起来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余知鱼直接被身后的人拖到了其中一个房间,拿了跟绳子一绑,就被抛到了床上。
他肌肉紧绷,保持着警惕的姿势,抬眸去看绑他的人,结果那人却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除了一双隐在帽檐下的眼睛,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一看就知道是蓄谋作.案。
余知鱼放缓呼吸,冷静了了下来,试图和男人谈判:“这个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抓我?”
男人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不像是幕后主使的人。
余知鱼试探着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闻言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余知鱼有了点底,缓缓道:“你家老板既然知道这里是周老先生周至庭的寿宴,也知道我是他的外孙,而且他现在还就在隔壁的房间等我,如果等不到我的话可能会立刻派人来找却还是要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巨大的利益牵扯,就是这其中有人给了你老板撑腰,能够在周家的宴会上这样做的也只有周家人……”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男人的眼睛,可惜帽檐压得太低,他除了能看到睫毛和灯光下偶尔
的闪烁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只是如此也够了。
余知鱼可以确定,这件事背后有周家参与。
会是谁呢?
他在心底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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