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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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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子村除了翟振刚, 就没出过啥大人物。

就是翟振刚,去世的时候也只是个车间主任。

可这辆小汽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坐的, 毕竟红星公社的书记,下乡的时候坐的也只是辆吉普车。

那这到底是谁来了?

小汽车眼看着是朝着这边开过来了,不过开的不快。

村里的小孩子没见过, 都跟着车子跑。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好些大人, 也跟着车子看稀罕。

小汽车估计是怕撞着人, 所以开的很慢, 时不时还停下来按下喇叭赶人。

翟云朝跑了回去,激动地对着翟忠厚喊道,“爷, 小汽车看着是朝着咱家开过来了。”

翟忠厚正坐在凳子上一边烤火一边抽旱烟, 听了翟云朝的话就是一愣, 然后问翟云朝,“你没看错吧。”

翟云朝犹豫了一下:车子确实是朝着他们家这边开过来的,不过这边又不是只有他家一家, 所以他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就是来他家的。

翟云朝,“看着象是来咱家的, 要不然, 还能去谁家?”

说完又跑出去了。

许婆子在一旁捡豆子,捡好泡一夜, 明天去村里的石磨上磨成浆,然后做豆腐。

过年豆腐是少不了的。

她听了翟云朝的话,接话道,“云朝说的对, 八成就是来咱家的,是不是四丫头跟她女婿来给咱送年货来了?她女婿家里不都是当大官的,也只有他们家能坐的上这种车,八成是因为上次云朝的事,来赔不是来了。”

翟忠厚哼了一声,“他俩还有脸儿来?”

上次翟云朝跟人打架,被公社派出所给抓了,他亲自去市里找许航,许航是市公安局局长,放不放翟云朝,就是他一个电话的事。

可他去了两次也没办成事。

第一次去是许航不在公安局,说是出差了。

第二次去,还说出差。

这都多少天了,能一直出差?摆明了是不想见他,不想帮这个忙。

他气得半死,可也没辙,他总不能去求钱秀芝吧。

钱秀芝压根儿就没拿老家这一家子当自己人,钱秀芝就不盼他们好,巴不得他们一家子倒霉。

他真去求钱秀芝,钱秀芝不但不会帮忙,估计还会挑唆着许航,把翟云朝多关几天。

翟忠厚只能回去了。

许航不帮翟云朝说话,派出所也不放人,以聚众斗殴关了翟云朝一个星期。

因为这个,公社建筑队临时工的工作也丢了。

公社建筑队这份工作,原本就是建筑队的队长看在许航的面子上让翟云朝去的,现在人家看他们一家在许航跟前说不上话,以翟云朝违反工作纪律为由把翟云朝给辞了。

翟云朝虽是临时工,可一个月啥都算上,也有三十来块钱呢,说没了就没了。

翟忠厚气的半死,在家里大发脾气,说再不认许航这个孙女婿。

所以这会儿听许婆子说可能是翟凤娇和许航来送年货,就很不痛快,“过来赔个不是,就指望我原谅他们了?云朝可是娇娇的亲堂哥,她也没个哥或是兄弟,日后在婆家过的不痛快了,不还得云朝他们帮她撑腰,她把云朝他们都得罪死了,在婆家受欺负了,谁还能给她撑腰?”

许婆子,“唉呀,人家都到家里给你赔不是了,你还能不让人进门?”

她豆子也不挑了,拍了拍身上,“我出去看看。”

说完就出去了。

翟忠厚猛抽了一口烟,到底有点坐不住,也站起来跟着出去了,心里还在想着,等一会儿见了翟凤娇两口子,该说些啥,就算是他们过来赔不是,就算是大过年的,他也不能说原谅就原谅,起码得好好批评他们几句,要不然,以后还拿不拿他当一家之主了。

不过刚出门他又回去了,又坐到了凳子上。

他是一家之主,翟凤娇两口子是小辈,两人又是来赔不是的,他咋能去门口接人。

该拿大的时候就得拿大,要不然以后更不把他当一家之主看。

许婆子出来的时候,翟振群和他4个儿子听说后都出来了,都站在院门口朝着路口那儿看。

许婆子出来的时候,正听到翟振群问,“这是谁家的客人,这么大排场?”

许婆子接话道,“是娇娇两口子。”

翟振群,“不可能吧。”

许婆子,“咱们村,也就娇娇女婿家能开得上这种车。”

翟振群,“他俩过来干啥?”

许婆子,“八成是过来给你爷赔不是呢。”

……

说话间,小汽车已经开到了他家门口,然后停下了。

翟云朝,“我就说是来咱家的吧。”

话音刚落,从驾驶员位置下来一个穿着蓝棉袄的小伙子,小伙子跑到车后门,打开了车门,许婆子他们发现这次下来的竟然是住在村口的翟明印媳妇,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翟明印媳妇下车后指着许婆子他们,对司机说道,“这就是翟振刚家,”又指了指许婆子和翟振群,“这是翟振刚奶和他大哥。”

说完又“欸”了一声,“能听懂的吧?”

车门又开了,这次下车的是一个50来岁的女同志,烫着卷发,穿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件灰色的高领毛衣,耳朵上还戴着耳坠。

除了翟明印媳妇,许婆子他们都不认识。

许婆子拉着翟明印媳妇,“明印媳妇,这是谁呀,你咋带到我家来了?”

翟明印媳妇,“我也不认识,问我翟振刚家住哪儿,我给他们指路,他们也听不懂我的话,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说完又赶紧声明道,“我可啥也没跟他们说。”

关键她说了对方也听不懂。

而且,听口音这两人就不是本地人,她怕惹是非,也不敢乱说。

女同志和司机估计都没听懂翟明印媳妇的话,看着许婆子他们,司机便又问了一句,“请问这是翟振刚家吗?”

翟云朝,“是,你们谁啊?”

司机和女同志听说这就是翟振刚家,都面有喜色,女同志高兴道,“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听着口音有点怪怪的。

女同志说完,便让司机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看年纪,猜到许婆子应该是翟振刚妈,便走到许婆子跟前,对许婆子自我介绍道,“大娘你好,我叫冯萌,是翟振刚的……朋友。”

她说话口音有点怪,许婆子没听懂,翟云朝给她翻译,“奶,她说她叫冯萌,是我二叔的朋友。”

许婆子全程目瞪口呆,半天才推了推翟云朝,“快去喊你爷。”

翟云朝撒腿就往院子里跑,跑到屋里对翟忠厚说道,“爷,外面来了个外国人。”

翟忠厚,“啥?不是娇娇跟她女婿?”

翟云朝,“不是,是来找二叔的,你快出去看看。”

翟忠厚赶紧把手里的旱烟杆子别到了腰里,然后出去了,走到院门口,正看到司机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不过还有一个网兜,他看到里面装的是几罐麦乳精。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翟忠厚走过去,翟云朝指着翟忠厚对冯萌说道,“这是我爷。”

冯萌萌,“大爷,你好,我是冯萌,翟振刚的朋友。”

翟忠厚听不懂,翟云朝只好给他翻译。

翟忠厚也摸不清对方是干啥来了,便对冯萌说道,“先进屋吧。”

一行人都进了屋,司机把几个包也都拎到了屋里。

冯萌对翟忠厚和许婆子说道,“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许婆子一听几个包里装的都是礼物,登时喜笑颜开,“来就来吧,还……”

翟忠厚咳了一声打断了他,对冯萌说道,“你是老二的朋友?我们咋从来都没听老二提起过?”

冯萌看向翟云朝,翟云朝只好全程当翻译。

冯萌听明白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翟忠厚说道,“我们确实是朋友,大爷,请问翟振刚现在在家吗?”

许婆子正要说“老二死了”,翟忠厚就扯了她一下,不让她说话,然后问冯萌,“你找他干啥?”

冯萌,“我是想向他打听一个人。”

说完,许是怕翟忠厚不相信她,打开随身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头,“大爷,这是我的介绍信。”

翟忠厚把介绍信接过去看了看,又还给了冯萌。

主要是他也看不懂,“你跟他打听谁?”

冯萌也不知道翟忠厚和许婆子到底知不知道实情,想了想,没敢说实话,“打听以前的一个朋友,我急着找她。”

说完又急切地跟翟忠厚说道,“大爷,您能告诉我翟振刚现在在哪儿吗?”

她手里有翟振刚的照片,刚才她看了一圈,在场的人里,并没有翟振刚。

翟忠厚,“他死了。”

冯萌愣住了,半天才重复道,“他死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许婆子提起来也是有点难受的,“死了,去年就死了。”

冯萌,“对不起,请节哀。”

翟忠厚,“他人都死了,你回吧。”

冯萌,“请问他的家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翟忠厚,“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大过年的,我们也不好留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冯萌哀求道,“大爷,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找他们……”

翟忠厚,“说了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走吧走吧,把东西都拿走。”

许婆子都要惊呆了,扯了扯翟忠厚,翟忠厚瞪了她一眼,许婆子便不敢吭声了。

冯萌见翟忠厚铁了心不跟他们说翟振刚家人的下落,失望的站了起来,“那,打扰了。”

说着跟司机就要走,翟忠厚拦着他们,指了指地上的几个提包,“把东西拿走。”

冯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翟忠厚,“我家啥也不缺,你赶紧都拿走。”

冯萌只好和司机把东西都拿走了,放到车上后,还抱着一丝希望,问翟忠厚,“大爷,我可以去祭拜一下翟振刚吗?”

翟忠厚,“他没埋老家。”说完背着手进屋了。

冯萌叹了一口气,只好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走吧。”

司机,“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冯萌,“先去公社吧,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过来试试。”

司机,“公社这时候怕是找不到住的地方。”

冯萌,“那就去市里吧。”

司机答应着开着车走了。

冯萌他们一走,许婆子便冲翟忠厚喊道,“老头子你疯了,那么多东西,你咋非要让他们拿走,是他们自个儿送上门的,又不是咱们去要的。”

翟忠厚,“你也不听听她口音,一股外国腔调,她拿的东西,能要吗?你是不是都忘了,周家集周树良的事了?”

许婆子不吭声了。

周家集是小河子村南边儿一个村,他们村的周树良,因为有个外国亲戚,被扣了顶里通外国的帽子,孩子上不了学,参不了军,多少年了,一家人都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翟云朝不解道,“外国人咋突然来找我二叔?”

翟忠厚,“你二叔17就当兵走了,转业后又一直在外面,谁知道他都干了些啥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也别再提,村里谁问起,就说他们找错人了。”

一家人觉得翟忠厚说的也有道理,便都答应了。

许婆子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娇娇跟她女婿……”

翟忠厚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萌和司机去了市里,找了个招待所住下了。

因为她住的是最好的房间,所以房间里有电话,办好入住手续,她本想拨个国际长途,结果拿起话筒才想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拨得出去,连国内长途都拨不出去,便去了服务台,“同志,我想打个长途电话。”

服务员看她穿的贵气,不象是普通百姓,说话也很是客气,“你要往哪里打?”

冯萌,“京城。”

说完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服务员摇了出去,不大功夫,把话筒递给冯萌,“通了。”

冯萌接过电话,听到对面的说话声,才道,“石成,我刚才去了小河子村,见到了翟振刚的父母,他们说翟振刚去年就已经去世了,没有埋在老家,我想见一下翟振刚爱人,他们也不让我见……我现在没办法联系上曼娜,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打过来。”

冯萌把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对方,又跟对方说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冯萌谢过服务员,然后便赶紧上楼了。

在房间里等了没多久,电话便响了,赶紧拿起了话筒,“是曼娜吗?”

韩曼娜已经听石成说过原由了,歉意道,“对不起冯姐,大过年的,又让你跑这么远帮我找人。”

冯萌,“曼娜,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我现在发愁的是,我怎么才能找到翟振刚的爱人。”

韩曼娜,“冯姐,你先回京城吧,等过了年再说。”

冯萌,“不行,上次我已经错失了一个好机会,这次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明天我再去小河子村一趟,如果他们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翟振刚爱人的下落,我就去公社民政所,让他们帮着查查,翟振刚是转业军人,他转业的时候,民政所总会有登记信息,实在不行我去市民政局,公安局,总能找到人。”

韩曼娜有些哽咽,“谢谢冯姐……”

理顺了思路的冯萌一下子又充满了斗志,她看了看表,然后对韩曼娜说道,“挂了吧,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打电话过来。”

江城,军区大院。

这时候过年还是很隆重的,不光要做吃的,还要打扫卫生,角角落落都要打扫到。

张嫂不在,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许远和许航头上。

年年也都是他们兄弟两个打扫。

杨兰是负责厨房里那一摊子,王依婷怀孕了身子不方便,杨兰不让她进厨房,她就坐在客厅帮着摘摘菜,做点力所能及的话。

翟凤娇是给杨兰打下手。

年前这几天,要把过年的吃食都要做出来,最起码要吃到过了初五。

许家一大家子人,要准备的吃食也多,煎,炸,烹,煮。

主厨是杨兰,翟凤娇跟着打打下手。

她不会做饭,杨兰虽然心里多少有点不满,觉得这孩子着实是娇惯了点,都这么大了,都不会做饭。

不会做饭的女人可不多见。

不过翟凤娇和许航结婚前,许航就跟他们说过,说是翟凤娇不会做饭,所以她心里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再加上她到底也算是个开明的人,心里有点不满,嘴上却也没说什么,只要儿子自个儿喜欢就行,反正小两口是在外面住,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眼不见心不烦,随他们怎么过吧。

今天是二十六,家里煮肉。

把肉切成四方块,放在锅里煮,煮到筷子能插进去,然后捞出来放凉,肉皮抹上糖色,再稍微过下油。

这样煮出来的肉放上一个星期都不会坏,吃的时候把肉切成片,炖或是炒,或是蒸扣碗都很好吃。

煮肉倒是不用一直守着,小火一直慢慢的煮就行了。

杨兰也趁机去客厅休息会儿。

翟凤娇也跟着去了客厅。

许奶奶心疼道,“累坏了吧,快坐下歇会儿。”

翟凤娇不好意思道,“都是妈忙活,我就打打下手。”

许奶奶,“杂活也累人。”

许航手里拿着抹布走过来,“要做什么我来做吧。”

这是生怕累着翟凤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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