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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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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人切断与外界联系的方式很简单,关掉通讯设备,远离人群即可。

但显然,对阮惜玥无效。

傅泊淮给她开辟的净土仅限外界,管不住那些强行挤进她神经末梢的纷乱。

药效一过,残忍痛苦的画面便会蜂拥而至,一股脑在她脑海里排队,噩梦上赶着在年底完成kpi。

额间的冷汗顺着眉尾,渗进发缝里,顷刻间消失不见。

纯白的天花板映在她瞳底,鼻尖是淡淡的清香,少了消毒水的味道,不像是在医院。

不知是白天或黑夜,阮惜玥睁着眼睛发呆。

很奇怪,记忆错乱时,她把自己当正常人。记忆归位后,天也跟着阴了。

世界满目灰白,她无比平静地往前走,时而有痛苦压得她喘不过气,但吃过药就会好很多。

这是阮惜玥告诉医生的话。

不同于警觉性过高的焦躁病人,她没有情绪紊乱,也没有失控发疯,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反而是异常配合,面无表情地将过往经历倾诉,语气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倒是她身后的男人几次三番焦躁地待不住,却又强压着情绪全程陪同。

薄淡的光从蓝色窗帘后透出,阮惜玥缓缓转动着脑袋,侧脸贴在柔软的枕面。

傅泊淮坐在沙发一侧,单手撑额浅眠,他头发随意散落,青色的胡茬隐隐冒出,哪儿还有一丝不苟的矜贵样子。

细长的手指搭在书封上,那是阮惜玥从国外带回来的那本旧诗集,这几天傅泊淮闲来无事经常读给她听。

—我们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里,这大概是心上的距离。

阮惜玥忽而想到,昨晚她在傅泊淮慌张地翻页之前,看到的这两句。

指腹抬起,隔着空气描摹着男人的轮廓,她算哪门子的爱人啊,让他跟着自己痛苦颓然。

玻璃杯放的位置有些远,阮惜玥撑起上半身去够,在还差厘米距离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傅泊淮蓦地睁开眼,视线遥遥对上她的。

他赶忙站起身走过来,在触碰到杯壁的冰凉时,眉心一皱,先兑了点热水进去,试了试温度,这才将杯口凑到她唇边。

又问:“怎么不叫醒我?”

咚咚咚——

傅泊淮下意识看向门口,阮惜玥便趁机抬眸看他,眼下的乌青很重,方领折进去一角都未曾发觉。

哎,照顾她真的很累吧。

阮惜玥在他回头前错开视线,生怕跟他对视似的,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水,然后顺手接过杯子,让傅泊淮腾出空去开门。

小小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阮念在得到许可后,小跑着扑到她床边。

傅泊淮转身出了病房,给她们留下独处空间。

“姐姐,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阮惜玥看着她献宝似的从毛绒绒的小熊书包往外拿,糖果,曲奇,巧克力,隔着包装都能味闻到的甜。

花花绿绿的包装铺了半张床,阮念扬起纯真的笑颜。

“爸爸说,等过年我们一起去国外玩,小岛热得像夏天,姐姐就不会感觉到冷了。”

阮惜玥安静地抚摸着她的软发,没说话,暗暗庆幸她没受到半分伤害,否则光是自责都能将她淹没。

“姐姐。”阮念歪头看向她额间的纱布,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这里还疼吗?”

半晌,阮惜玥轻声开口:“不疼。”

她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大概是触觉退化了点,偶尔还会尝不出味道来,药跟糖在她舌尖没有任何区别。

阮念眼睛一亮:“伤好了,那是不是可以离开医院了?”

她微微噘嘴,看起来有些苦恼:“爸爸总不带念念来看你,说你受伤的地方不是这里,说我还小不懂。”

桌上的香薰机见底,消毒水的味道再度飘绕在空气里。

阮惜玥拿起一颗彩虹色包装的糖果,放在掌心凝视许久,冷不丁地问:“念念,今天有太阳吗?”

阮念看着她,略带困惑地点点头:“有呀,暖和得像春天。”

“是吗?”阮惜玥转头,望向严丝密合的窗帘,将彩虹捏在掌心,似是在自言自语,“会好的。”

她熬过那么多次,还怕这一次吗?

*

其实每天来探望的人很多,但基本上都被傅泊淮挡在门外,包括沈棠。

从医院外来,难免会从言语间传达外界的疯言疯语,他不能拿任何差错来冒险。

沈助理递上手里的资料,面色凝重:“推波助澜的人还没有收手,我们要先一步控制舆论吗?”

这次的事情扩散得很快,背后的人扭转事实,刺激阮惜玥发病在先,捏准了他们没办法立刻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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