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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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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泊淮刚翻了身朝里,阮惜玥便迫不及待地往他怀里钻,浑身柔软无骨,附着了致命的吸引力。

冷水澡白洗了,傅泊淮掐住细腰,将人往里推,喉间暗哑:“凉。”

阮惜玥才不管那么多,抱住他的腰不撒手,脑袋在他身前蹭了又蹭,意识再次陷入昏沉之际,声音轻得像在说梦话。

“傅泊淮,别听他的,你才不是病因,你是良药。”

*

情话好听,梦靥无情。

阮惜玥再次被吓醒时,清晨悄然降临人间。

她整个人趴在傅泊淮身上,宽阔的肩膀太有安全感了,像抱着个巨大的人型玩偶,她第一次觉得这破公寓热气蒸腾。

外面已经听不到雨声,房间里也不似夜晚那么昏暗,有光细碎地透进来。

纯棉质的T恤触感极佳,她将下巴搁在他锁骨上,盯着满是青茬的锋利下颌看了好一会儿,那点真实感才落到实处。

男人呼吸有些沉,眉头紧锁,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抿成一条线。

阮惜玥从被子里抽出手,想帮他抚平眉心,指尖一顿,意外触到了不寻常的温度,怪不得警惕性这么低。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尽管房间内除她以外的人还在沉睡,依旧下意识用双手挡住胸前春光。

在客厅捡起那件黑色毛衫时,阮惜玥蓦地想起昨晚的场景,脸颊发烫,顿时有些无法直视。

犹豫了半晌后,阮惜玥从行李箱随便捞了件墨绿色长裙和短外套穿上,手机因为没电罢工,她只拿了钱包和钥匙出门。

春寒料峭,靠近河边的空气湿冷,路上行人少之又少,但相比起s市这里要暖和许多。

阮惜玥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先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感冒药,然后去了曾经打工过的那家面包店买了两份早餐。

法国老板蓬松的卷发扎在脑后,对她颇有印象,还附赠了几块新鲜出炉的华夫饼,希望她可以度过一个浪漫的雨天。

祝福应验得太快,出来时,老天爷很给面子地又下起小雨。

阮惜玥匆匆跑进路边的便利店,还好怀里热乎乎的纸袋没有被淋湿,思考了下家里好像也没伞,于是干脆买了把新的。

回来的路上积起了不少水坑,稍有不慎就会被溅到。

她低头看了眼遭殃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将黑伞靠在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

异国他乡,倒霉事一件接一件。

不远处有汽车疾驰而来,阮惜玥慌忙往一旁躲闪,回过头,伞幕下蓦然出现一双长腿,低垂的雨伞外是视线盲区,她不得不微微抬伞,来看清楚挡路的人。

视线对上,雨水毫不怜惜地落在男人的头发,肩膀,以及浅灰色的毛衣上,他背脊宽阔,承受了春雨更多的偏爱。

阮惜玥连忙将伞抬高,挡在他头顶,语气紧张:“你怎么出来了?”

傅泊淮气还没喘匀,明显是跑过来的。

脸色苍白而憔悴,被雨冲刷过的眼睛湿漉漉,全然没了往日的冷冽和疏离,像极了被抛弃又淋了雨的猫科动物,狼狈得惹人怜。

公寓的隔音效果很差,几乎可以听到楼道里谈话的声音,他被带着朋友上门找事的金毛吵醒后,不假思索地夺门而出。

心慌还在刺激着神经末梢,他都觉得自己有应激障碍了,不然怎么会在睁开眼看不到人后,整个人立马进入紧绷状态。

傅泊淮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盯着她,嗓音带着湿气有些黏糊:“去哪儿了?”

阮惜玥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不明就里:“买药啊,你发烧了,我还买了早餐,是去之前我认识的那家……”

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拉进了炽热的怀抱里,心口的位置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他们在雨里旁若无人地相拥。

随时随地地释放着想念和贪婪。

傅泊淮的失态仅持续了一分钟,便默默将人放开,然后作势要拿过阮惜玥手里的东西。

阮惜玥躲了一下,将伞塞进他的左手,又绕到他另一边牵起右手,十指交扣,笑盈盈地仰起脸:“你撑伞,这只手牵我,现在安心了吧。”

河边草坪被冲刷得翠绿,明媚划破细雨,她成了雨幕里唯一的色彩,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傅泊淮板着一张脸,移开视线,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伞倾斜的同时,扣紧了那只柔软细嫩的小手,生怕她借着春雨溜走似的。

等他们回到公寓楼下时,已经有警察将那几个混混压上了车,金毛试图挣脱束缚朝他们冲过来,嘴里还骂着脏话,可惜未得逞就被警察拖了回去。

傅泊淮让阮惜玥先上楼,走过去跟英国警察交涉,他又恢复了一往的清冽淡漠,就算没有昂贵的限量高定西装加深,气质依旧矜贵疏散。

不过是打个电话的功夫,便能在异国他乡施展人脉,事情解决得很迅速,住在楼上的金毛酒鬼本来就欠了一大笔钱,再加上有犯罪前科,处理起来很容易。

楼梯上沾着雨水和湿泥,傅泊淮低头躲开脏污,蓦地感受到了一阵头昏脑热,身上也开始被冷意侵蚀。

公寓的门是敞开的,供电公司今天早上便回了邮件,不用再担心晚上漆黑一片。

阮惜玥站在进门处的开放式小厨房里忙碌,清洗了烧水壶和玻璃杯,正低头仔细研究着药盒上的英文。

傅泊淮静静地站在门外,被蒸汽模糊的视线里,让他倏然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曾不厌其烦地敲响过这道门。

他有想过这扇门打开后,要如何组织语言去面对突如其来的相见,也想过阮惜玥可能会不记得自己,甚至想干脆直接把躲起来的她带回国,好好地带她走向新生。

可这扇门从未打开过。

“站在门口干嘛?”阮惜玥歪头探出半个肩膀,将摆好的早餐放在中岛台上,“进来呀,给你放了新拖鞋。”

往日如昨,傅泊淮在新一年的春天里,等到了门开,踏进了这处狭小破旧的公寓。

门口地板上,深灰色的拖鞋等待着它的新主人,跟阮惜玥脚上那双白色的是情侣样式,这种感觉像极了在国外留学的同居情侣。

他周遭的气压很低,脱了鞋直接踩在地板上,关上门后默不作声地往里走。

阮惜玥怔愣了一瞬,赶忙端着热水和药追上去,却被隔在了浴室外,她只能倔强地站在门口听着水声等。

期间,酒店的人来送行李,她才知道他下了飞机就四处寻人,连行李箱都是让司机帮忙放到酒店的。

愧疚和负罪感又增添了不少。

阮惜玥知道他还在生气,哄就是了。

于是,她拿出了曾经小白花状态的体贴架势,帮他整理好换洗衣物,又将早餐放进烤箱里加热,让人上门取了湿衣服拿去干洗。

从浴室出来后,傅泊淮神色淡漠地擦着头发,不怎么理会眼前人的百般示好,阮惜玥便更加变本加厉地刷存在感。

“傅泊淮,这个被子很难弄欸,可以来帮我一下吗?”

“傅泊淮,我特意买的早餐你真的不尝尝吗?老板的小徒弟手艺很好的。”

“傅泊淮,衣服帮你挂起来了哦。”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是自顾自地帮她整理好行李箱,把墙边散落一地的书重新叠起来,看见满地酒瓶时下意识蹙眉,又将它们归置于墙角。

傅泊淮从小生于S市的名门,这些琐碎的家务小事未曾沾过手,自有人打理妥当,可如今却上手得十分自然。

百叶窗久违地被拉开,透过落灰的玻璃,远处青绿色的草坪在细雨里旺盛生长,越过河面隐约可以看到古堡的轮廓。

景致很好,可惜这里的主人从未悉心观赏过。

阮惜玥有些挫败地重新倒了热水,递到他面前,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你还在生气吗?”

他嘴唇干涸,应该还在发烧,可是药一次都没吃。

傅泊淮绕过她在沙发上坐下,没跟她对视,也没接她手里的药和水,冷冰冰的模样与昨晚失控的他判若两人。

气氛窒息般静寂,僵持而别扭。

阮惜玥一颗心坠进冰窟里,她弯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垂着脑袋去打扫昨晚用来吓唬酒鬼的一地碎片。

碎片垃圾很容易伤到别人,她用柔软的纸巾包裹了好几层,又找来笔写上警示的标签。

没成想笔尖太过锋利,直接划破了好几层纸,袒露的碎玻璃从缝隙中逃窜,坠落到了她赤白的脚面上。

阮惜玥小脑袋瓜转的飞快,惊呼一声蹲下身,盯着渗出皮肤表面的血珠直皱眉。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阴影迅速笼罩下来,傅泊淮眼神关切地望向她细小的伤口处,直接将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就要转身去收拾狼藉。

阮惜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撒娇似的埋在他颈窝,嗓音温柔,尾音软得不像话:“疼。”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久到阮惜玥差点以为又要讨好失败时,终于听到傅泊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拿开她的胳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然后无比轻柔地将人揽进怀里,掌心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喉间发干发涩。

“阮阮,不要再吓我了。”

“也不要残忍到让我见不到你。”

阮惜玥回抱住他的腰,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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