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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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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 你干脆叫我飞过去。”孙施惠笑着撂了老汪的电话。

由着他去急,去跳。

汪家女儿说的好,真的假不了。

假的也终究真不了。

孙施惠打算拿小汪的话去回敬老汪。

念头正盛呢, 孙施惠干脆再倒回床上去,热天下午最是容易觉头上来的时候,赶在他囫囵睡意合拢前,孙施惠抬一只手臂枕在脑后, 喊一直在洗手间没出来的人。

他不晓得汪盐到底是在洗澡还是化妆, 只懒懒喊她名字,“汪盐,我要喝水。”

卫生间的人始终没回应他。

孙施惠这才不放心, 跃起身,走过去瞧她。

推门那一霎, 里头的人正好出来。面色不大好,甚至慌里慌张的,孙施惠狐疑看她,“怎么了?”

汪盐到嘴的话还是咽下去了,她不敢说,怎么着,她也不敢把所谓的珠胎暗结和自己联系到一块……

她虽说二十八岁了,可实数才二十七,她身边多的是没有结婚的单身女性, 都比她年纪长。

汪盐还没做好为人母的准备, 她一想到会有个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 毫无喜悦之情。只有害怕, 只有一种考砸了的感觉。

且这两天, 她才和孙施惠因为所谓的婚生子较量过。她不怕他不喜欢她, 不爱她,唯独怕他把自己看作一个换取继承的工具。

生娩的工具,转化他们家新一代继承人的工具。

汪盐也亲眼目睹过,他的爷爷是怎样狠心去母留子的。

当年一个七岁才进门的小孩,那么赤忱地求爷爷,把妈妈和阿姐都接过来,我就可以不走。

换来的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的训斥,孙开祥冷漠训斥施惠:你再不服管教,连同你原先的名字也剔除掉。

汪盐害怕生娩的痛楚,也害怕再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继承孙施惠的痛苦。

她坠坠的心,像打翻了什么,五味杂陈。

汪盐静悄悄地埋头扎进孙施惠的怀里,抛开别的不管,她突然由衷得心疼他。很奇怪的感觉,她想起之前妈妈共情过孙施惠的生母,说这种母别子还是子别母,只有生过孩子的人才能懂。

孙施惠冷不丁地被她扎猛子般地扎进怀里,两个人硬碰硬的疼。他嗤笑一声,来捞她的脸,“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又饿了,咱们也歇歇,我也吃不消,说真的。”

汪盐才环着他腰的手,即刻松开了。

她恨不得骂他,就是因为你。可是又不敢贸然跟他讲,她太知道这个节骨眼如果她有孩子,对于孙施惠和孙家意味着什么。

好像能迎刃而解许多问题,但是,汪盐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任性不计划的生活态度了。

她不想她的孩子仅仅因为是任性或者避孕失败而降临的,也不想孙施惠到头来,自己的亲生骨肉又宿命一般地轮回着他的脚步。

汪盐心里祈祷,也许晚上例假就来了,最迟明天。

孙施惠再问她,怎么了?

汪盐也缓兵之策,说头疼,在房里闷的。

听她这么说,某人到底是个男人,也难事无巨细地细致,没多想,说那就下楼去,沾沾地气,“正好你爸找我呢。”

“他找你干嘛?”

“审我呗。说我夜夜缠绵酒店,不归家。”

汪盐正心烦呢,一个头两个大,“他哪里知道的啊?”

孙施惠只笑,“你问我我问谁。”

他说着,换衣预备出门,口里还喊着高调,“我给他攒着呢,他要找我,我正好给他一并会东!”算总账的意思。

事赶事,碰上汪盐心情郁闷,她也不高兴听这对翁婿的经,一副随你们去吧。

孙施惠换了套家常穿着,圆领短袖恤衫和水洗蓝的仔裤。

一下子从那些酬酢的端架子派头里择出来了,人显得轻松俊朗,少年恣意。

他和汪盐一道下楼的时候,揶揄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有哪个情人敢有你这副尊贵的派头的。”

电梯徐徐往下,孙施惠点评汪盐,“明明是再正不过的太太了。”

“情人什么样?”汪盐诘问。

“撒娇卖乖,或者蹬鼻子上脸……”某人觑着风向不对,急转弯,“谁知道呢。”

哼,汪盐冷出声,“虚伪。”

“谁?”

“谁急说谁。”

孙施惠听这话不乐意了,要来揽她,汪盐不让他闹,恨不得从今天起楚河汉界,也要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都给她把衣服穿好,不准穿不住衣服!

她快烦死了。

她得说点什么,叫他扫兴,叫他老老实实别闹。“你别告诉我,你应酬的那些老老少少里,没带情人出来过的。”

“多的是。”孙施惠客观陈述。

汪盐原本要他扫兴的,听他这么说,自己先扫兴起来了。高跟鞋一顿,瞥他一眼。

某人好笑,“干嘛,别人的事也算到我头上?”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把你爹也算进去了?”

“算进去了!”汪盐陡然地高一声。

给孙施惠吓一跳,他扬眉,只问她是不是要来例假了,脾气很不好。

这下正中下怀的糟糕。汪盐悄然地站着原地,审视今天少年气点满的孙施惠,她怎么也不敢想象,他能当爹?

真是个懊糟又漫长的周六。

二人驱车到汪家去。

进了小区,不知哪家在办喜事,好几辆婚车堵在消防通道上,车连车的,进不肯让、退也不肯让。

那头办喜事的标榜自己,难得办回人生大事,要对方体谅一回;

这头不买账,说我都体谅别人了,谁来体谅我。

就这点鸡毛事,吵起来了。这种旧式小区,物业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业委会干得实事都比那些摆设多。

孙施惠坐在车里,观战般的冷谑,怪那些人能不能行,你不让我不让,可不得堵着。

说话间,无意识的感悟,他偏头来看汪盐一眼。副驾上的她依旧恹恹的,他只当她夜里劳神了,还没恢复呢。

再看她摘安全带,一副要下车的样子,孙施惠连忙扽住她,“你别告诉我,你去活雷锋地劝着让车啊,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待会抡到你,不准去!”

搁往常,楼上楼下都知道汪老师一家子热心肠,没准汪盐真的去劝架了。今天她不高兴,她说……去买风油精,头疼。

那头汪盐才去,这头业主参与调和,路总算让出来了。

孙施惠把车子安全停到楼下,才下车,就碰到了老汪。

他是他们这栋楼推荐的保长,呸,楼长。

汪老师刚放暑假,就接到业主群里支援的消息,才下楼来,就与阖门下车的孙施惠打了个照面。

他问老汪这火烧屁股地,要去哪?

汪敏行一听孙施惠这没正行的口吻,二没见到自家姑娘,真真气不打一处来。

才要说去南门帮忙的,孙施惠拦住老丈人,说别去了,都散了。不然他车怎么进来的。

汪敏行双手往身后一背,当即摆出一副要教训人的口吻,一时又虑到家丑不可外扬,鼻孔出气,扭头就上楼了。

一面走,还要一面回头看看孙施惠有没有跟上来。

落后几步的某人笑得开怀,还真是父女俩。

上了二楼,门口换鞋的时候,陈茵还全蒙在鼓里呢,只问施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某人故意几分端正,清清嗓子,“老师叫我过来的。”

“盐盐呢?”

“……她不知道。”

陈茵才想问不知道什么啊,那头汪敏行叫妻子出去转转,他有话问施惠。

陈茵什么人,一听这话音不对,什么叫我出去转转,当即就问老汪,“你们爷俩要说什么啊,还避着我?”

汪老师当即傲娇地撇清关系,“我和他可不是爷俩,我这辈子没福气有儿子。”

陈茵原先就说过,当初怀盐盐的时候,汪敏行就盼着是个儿子。呵,再识书载文的男人也逃脱不了一个男权思想,重男轻女。陈茵听他这话,刺头得很,还阴阳怪气地攀扯到她身上了,干脆问他,“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辈子怎么就没福气了,哦,没给你养个儿子你就没福气了呗,白活了呗!”

汪敏行原本就隐忍不发的火,再被妻子无理取闹地上纲上线,恨不得压不住火了,直怪妻子,“我和他说话呢,你又掺和什么!”

陈茵一心觉得在女婿面前跌面子了,汪敏行又没个好脸色,更不谦让了,“我怎么就掺和了,话不是你说的,这辈子没福气生个儿子。汪老师,你读书人,要知道生男生女你们男的说了算的,要怪也怪不得旁人哦。”

汪敏行一时气得恨不得鼻孔冒烟,只仰头,冷静冷静,降降血压。

边上的孙施惠还一副做好人的姿态,这个家,他永远无条件服从师母。扶着师母,在她身后拍两下,算是替师母顺气,“您可别急,老师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了,不好当着我的面吵嘴的啊,这这这……到时候老师得怪到我头上了。”

“孙施惠,你少给我煽风点火啊!”汪敏行连名带姓地呵斥人。

陈茵被丈夫算是迁就宠惯了半辈子了,鲜少看老汪这样子的,气归气,也醒悟出点什么,自己的枕边人,她顶了解他了,不是什么正经的问题,老汪不会发无名之火的。

一面被孙施惠扶着,气也平了不少,只朝老汪跺脚,问他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要轮得上这么大的脾气。

汪家就这点子地方,又没个像样的书房或者谈话小室。

汪敏行原本也觉得捕风捉影的事,他即便求证,也得亲自问过施惠,男人间的对话,能不让女人插手就不要女人插手。

眼下,他也不瞒妻子了,站在厅中央质问施惠,人家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孙施惠不急着辩驳,而是反问老师,“你听着真不真?”

汪敏行关心则乱,“我听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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