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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第147章 神仙眷侣(正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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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虽然自恋,但观察敏锐,值得称赞。

陆见微便夸了他几句,打发他走了。

这些奇怪的住客甫一入住客栈,她就让小客密切关注着。

那个喜欢到处打听的,无疑就是万聪。

之前在苍州,她就有些怀疑,万事通擅长易容,也擅于敛息,向来只打听消息,不参与江湖纷争,很有可能出自隐世宗门。

他的易容术与轻功,其实都与梁上君有些相似。

在奉光城获得关于梁上君的消息后,陆见微和裴知就猜测他的母亲与隐世宗门有关,而他的武功源自他母亲留下的功法,同为隐世宗门,说不定互相之间还是姻亲,功法类似也正常。

一只鸽子飞落窗台,抖了抖翅膀。

陆见微取下信筒,给它的餐盆里添了食,打开纸条。

信是裴知送来的,这段时间,两人一直这般通信。

纸上寥寥数言,一眼便能扫过。

她多看了几遍,随后将信放入专门的匣子里。

院外传来惊喜的声音。

“赫连姑娘回来了。”云蕙笑着将赫连雪迎进来,关切道,“掌柜的说你一个人去了滇州,那么远,真不容易。”

赫连雪没体会过多少母爱,一开始她来客栈的时候,云蕙就对她格外关照。

她接过递来的茶水,道了声谢,心里面暖洋洋的。

“赫连姑娘,你回来啦。”薛关河从后门伸出脑袋,“你想吃什么?晚上给你做。”

阿迢从外头走进,上下打量她几眼,点点头,说:“没受伤。”

“赫连姐姐,听说你把害了林前辈的人带去西南了,然后呢?那个阿勒舒堂主是怎么处置的?”岳殊凑过来问。

陆掌柜是客栈的定海神针,强大而可靠,客栈里的伙计们则热闹又暖心。

赫连雪露出真诚的笑意,说:“谢谢大家关心。薛大厨做的菜很好吃,我都喜欢。阿勒舒堂主没杀他们,但是将他们赶进了满是虫蛇的山林,叫他们无时无刻不受虫蛇围杀,最后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

“真解气!”岳殊义愤填膺道,“就是可惜了林前辈。”

赫连雪颔首,问:“掌柜的在忙吗?阿勒舒让我带了一封信,是给掌柜的。”

“要不你等吃饭再给吧。”岳殊提议。

“也好。”赫连雪点头,又问,“店里还有没有剩余的活计?”

几人摇摇头。

客栈里已经招收了不少伙计,他们现在只需要负责主院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少杂活。

柴是燕非藏劈的,饭是薛关河做的,院子是岳殊扫的,屋子是云蕙和张伯收拾的,马舍是梁上君清理的,赫连雪的确没什么可以干的。

薛关河给她出主意:“赫连姑娘,你就当自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个好。”赫连雪欣然同意。

之前在客栈,她已经学会了各种活计,做什么都不在话下。

到了晚膳时间,伙计们齐聚主院。

应无眠也在。

他之前挑战燕非藏,押了自己所有的身家,输了之后言而有信,如今已身无分文。

客栈的屋子他住不起,食堂的饭菜也吃不起,只能厚着脸皮过来蹭饭,蹭完饭还得蹭房间。

陆见微没在意,只要愿意干活,一切都好商量。

张伯说应无眠还挺有种地的天赋,锄头舞得不比剑差。

饭后,赫连雪将信交给陆见微。

信上只有几句感谢的话,还邀请陆见微有空再去滇州做客。

另附一首送别诗,说是去年送她离开达达城后有感而发,酣畅挥就的。

陆见微不懂鉴赏,一眼扫过去,确实写得感人,就是意象堆砌太多,过于失真。

她在达达城就没见到垂柳,更别提折柳送别了。

她收起书信,问:“路上可有遇到麻烦?”

“没什么麻烦,我都处理了。”赫连雪在外独行两个月,心胸开阔不少,人也变得开朗了,“我好歹也是八方客栈的伙计,哪能丢了客栈的脸。”

陆见微眼眸含笑:“一路辛苦,你休息几日。”

“好。”赫连雪点点头,“听说上官妹妹也在,我去看看她。”

“去吧。”

天色渐暗,陆见微打算回房,身后一人忽然唤道:“陆掌柜。”

是应无眠。

从应无眠第一次来到客栈开始,陆见微就没跟他正面对过话,应无眠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陆见微转身:“何事?”

“您可有问鼎江湖之心?”

这话问得冒犯,陆见微神色淡淡,没有回答。

“八方客栈从出现起就立下规矩,您成立江湖扶助联会,也是为了改变江湖污浊风气,您想在江湖上建立一种新的秩序,对吗?”

陆见微问:“梅九疑与你说的那些话,让你动摇了?”

应无眠一愣,旋即拱手:“什么都瞒不过陆掌柜,不过我对盟主之位不感兴趣。”

“你想说什么?”

“倘若陆掌柜有改天换地之心,我愿为您效劳。”

陆见微沉默几息,不由笑道:“梅九疑与你说,你如今甘于锄地,只是因为心灰意冷,想要改变武林现状,得你自己登上盟主之位才行;他还与燕非藏说,我有风云之志,若想助我,需得一呼百应。”

“您做这些,不正是为了肃清风气?”

“你说得没错,但是,你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与我无关。”陆见微收起笑意,“你无需问我。”

应无眠:“可是,您是隐世宗门的人,隐世宗门的规矩是不能干涉江湖,如今隐世宗门的人找过来,您若就此回了宗门,八方客栈该如何?”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中一位前辈我见过。”

“哪位?”

“爱看清理马舍的那位。”

陆见微:“……”

是梁上君说的那个女人?

“你知道她的来历?”

“我用故白头救的人,是她的晚辈。”

陆见微:世界真小。

“我暂时不会回宗门,我的师门也不受那些隐世宗门牵制。”

“是我冒昧了。”

“你很在意这一点?”

应无眠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没有杀戮的江湖更令人向往。”

翌日,梁上君提着水桶去马舍,正吭哧吭哧清理马粪,一身紫衣的女客又出现了。

她看得津津有味,一句话也不说,跟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马舍。

等到最后一个马舍清理完,梁上君实在忍无可忍,手持铁铲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客笑了一下,说:“不干什么,就觉得很有趣。”

梁上君不由往后仰,眉心微蹙。

有趣?

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

“那什么,你要是觉得有趣,不如自己来试试?”

女客摇摇头:“这种事,自然是看别人做才有意思,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你长得像你祖母,看着你,仿佛是在看你祖母铲马粪,特别有意思。”

“你认识我祖母?”梁上君惊讶一瞬,旋即反应过来,“不对啊,我长得不像我祖母!”

女客:“哦,我说的祖母,按照俗世的规矩,是你的外祖母。”

梁上君:“……”

他深感莫名其妙,随口问:“你跟她有仇?”

“没仇。”女客弯起眼眸,“不过,她太严厉了,我被她训过很多次,看到你,就可以想象她清理马粪的样子。”

梁上君:敢情是把他当替身。

“你怎么知道我外祖母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母亲。”

水桶和铁铲同时落地,发出哐当巨响。

梁上君不由屏住呼吸,双目瞪得老大,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很突然。

女客笑意深了几分:“我叫梁飞鸾,与你有过一段母子之缘。”

梁上君愣怔几息,直接扔下桶和铲子,运起轻功,一溜烟跑回主院,看到院子里悠闲浇花的陆见微,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掌柜的,有人想内部分化我们!”

陆见微:“……”

伙计们:“……”

跟着前来的梁飞鸾却被他逗笑,扶着门框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

“早知道你这么有趣,我就应该早点出来。”梁飞鸾敲了敲门扉,“陆掌柜,我能进来吗?”

“请。”陆见微吩咐梁上君,“搬张椅子过来。”

梁上君委屈巴巴:“哦。”

椅子搬来,茶水也都递上。

“白绸香屏,真是好茶。”梁飞鸾浅浅饮了一口,“陆掌柜这里的东西,皆非凡品。”

陆见微笑眯眯道:“名茶招待贵客,你与我店里的伙计有过一段母子缘,陆某总不能失了礼数。”

“陆掌柜心地仁善,不仅爱护伙计,对江湖诸事也都很上心,江湖有你这样的存在,的确安定许多。”

陆见微:“仁善就算了,只是因为杀戮影响我赚钱。”

“哈哈哈哈哈,陆掌柜,你也好有意思。”梁飞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宗门规矩,我倒是也想留在客栈当个伙计。”

“九级武王当伙计,陆某欢迎之至。”

梁飞鸾放下茶盏,笑意忽地收敛。

“陆掌柜,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陆见微轻笑:“梁武王,我从未违背所谓的规矩。倘若你们真能查出我的来历,就不会如此委婉了。”

“陆掌柜,你与我交个底,你到底从何而来?”

陆见微正色道:“我与你们不一样。”

“我信你。”梁飞鸾又恢复笑脸,“既如此,我就不叨扰了。”

隐世宗门查不出来历,又不能真的打一架,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陆见微是九级武王,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拿捏的小辈。

梁飞鸾起身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问:“你店里锄地的小子,之前用故白头救了我族里的孩子,故白头本是陆掌柜之物吧?”

“嗯。”

“可惜啊,那孩子受族规所累,无法与锄地的小子长相厮守。”

陆见微挑眉:“那是你们的问题。”

“族里精心培养她,是要让她当下一任族长的,只是在游历江湖时,一时善心大发,没忍住插手一件江湖事,受了一身伤,族里好不容易治好她,又怎会同意她与外面的人结亲?”

陆见微:“可是故白头救了她的命。”

“谁说不是呢?”梁飞鸾垂眸笑了笑,“那小子在我们那儿学会锄地,当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如今倒是便宜你这客栈了。”

梁上君忍不住道:“是你们不要他的,现在可惜有什么用?”

“阿黛违背了规矩,此生不得再出宗门。我又不是她娘,做不了主。”梁飞鸾朝他眨眨眼,“不过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做主让你俩……”

“别!千万别!”梁上君慌忙摆手,“我可不想被应无眠拿着锄头追着跑。”

梁飞鸾:“随你。”

她懒得管小辈的事情,潇洒离开主院。

陆见微对伙计的爱恨情仇也不感兴趣,见客之后就回到房间。

薛关河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一致决定深挖应无眠的爱情故事。

他们找到应无眠的时候,后者正挥着锄头认真除草。

梁上君率先问:“应兄,你真的不去争取争取吗?”

“梁兄所言,应某不明白。”应无眠穿着粗布麻衣,与曾经那个白衣翩翩的首席弟子大相径庭,却依旧无损其风姿气度。

“应大哥,我们都知道了。”岳殊道,“那位梁前辈是梁大哥的母亲,她跟我们说,你与一位姑娘相爱,却因姑娘的宗门规矩不能在一起。”

应无眠微怔,旋即失笑:“并非如此。”

“不是吗?”薛关河不解,“那你们为何不在一起?”

应无眠扶着锄头,抬首望向辽阔的苍穹。

“她有她的理想,我有我的抱负。我救她,是因为她也救过我。”

“你的抱负是锄地?”梁上君翻了个白眼,“你就别端着了,假装不在意并不会让你变得更英俊。”

应无眠:“……”

“你们在聊什么?”张伯路过,笑呵呵地问,“事情都做完了?”

岳殊:“聊应大哥的爱情故事。”

“年轻人啊。”张伯感慨一句,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

回主院的路上,一人叫住他。

“张老请留步。”

张伯转身,见到是个相貌周正的住客,拱了拱手,问:“客人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请问。”

“据说,您和岳少侠是最先踏入客栈的人,那么,您当初看到陆掌柜的第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张伯回忆起那个夜晚,捋着胡须笑道:“神秘,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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