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2 / 2）

对于那些趁着沐家办丧事，不敢惹沐言清而来找沐言汐麻烦的人，果断且不留情面，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周全。

仗着有点关系就胡说八道的人也全被她当场清出去，沐言清看到了也只当作没有看到，想趁着葬礼胡闹的人全被清理了出去。

为沐言汐争取了一个能安静送别的空间。

角落重新恢复了安静。

沐言汐看了看易无澜和沐言清忙碌的背影，又望向了墓碑的方向，眼里酸涩，却像是已被使用到了极致。

哭也哭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无澜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沐言汐的面前。

沐言汐的瞳孔渐渐聚了焦，问：“结束了吗？”

易无澜放轻了声音：“还没。”

“那……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沐言汐抿了抿唇，“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易无澜没答，只是微微俯身，将她半抱进了怀中。

沐言汐还在挣扎着，想要个答案。

易无澜叹了口气，哄道：“别管那些人了，有我跟你姐姐处理，这不是小朋友该操心的事情。”

沐言汐眨了眨眼，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生的希望，终于“呜”地一声，用力的抱了上去。

易无澜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直到沐言汐哭累了，抽抽噎噎地抬头才发现，墓地的人几乎都散得差不多了。

就连主事的沐言清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看了看易无澜被她哭湿的衣服，抿着唇，越发觉得刚刚的自己太过狼狈。

于是退了出去，问：“他们都走了，你还不走？”

自以为已经用了冷漠的语气，却不知道她带着泣音的嗓子，更像是小猫撒娇。

易无澜揉了揉沐言汐的秀发，将她颊边哭湿的一缕发丝顺到耳后，“他们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们离开了。”

沐言汐不解：“那你没有要做的事吗？”

“有啊。”易无澜慢条斯理的开口。

“什、什么？”

易无澜缓缓蹲下身来，轻柔的用纸巾给沐言汐擦拭着泪痕，“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要陪着一个小朋友。”

“哪个小……”话说到一半，倒是沐言汐自己先失了声，眼里带着几分无措，最后又气呼呼的反驳，“我才不是小朋友，我都快成年了。”

“快成年了却还没成年，不还是小朋友吗？”易无澜替沐言汐擦好了脸，站起来正打算去扔纸巾。

哪知道刚走了两步，刚刚十分硬气的小朋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易无澜转过了身去，“怎么了？”

沐言汐见状，慌张的松开了易无澜的手腕，却又在易无澜的手即将滑走时，又勾住了易无澜的指尖不肯放手。

半晌，才小声询问：“我是小朋友还不行嘛。”

她拉着易无澜的手却渐渐攥紧，“所以，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走？”

可易无澜却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直至过了快十秒，沐言汐终于垂下头来想要放弃，缓缓松开了拉着易无澜的手。

直到最后一根修长的中指也要松开时，指尖的主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样，反握了回来。

牢牢的将沐言汐的手牵在手心里。

沐言汐看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犹豫着确认道：“所以……你答应了？”

“我只是去扔个垃圾。”易无澜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纸巾，“我不会走的。”

可刚刚失去父母的沐言汐对于‘走’这个词分外敏感，明明易无澜人都到了跟前，明明对方还握着她的手，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又冒了出来。

那双平日里明艳的狐狸眼暗了下去，里面蓄满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冒了出来，“可，可你总是会离开的啊。”

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又染着一层无可奈何的失落。

被握住的手被更为用力的握紧，易无澜再度半蹲在了沐言汐的面前，用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刚流下来的泪珠，重复道：“我不会离开的。”

“真、真的吗？”沐言汐抽噎了一下，十几岁的人虽然已懂得了生死无常，但是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还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没有被抛弃，执拗的想被人在乎。

沐言汐又问：“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易无澜将沐言汐搂到了怀里安抚着，又轻声用虚无缥缈的气音补充，“只要你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久了的原因，导致有些呼吸不畅。

沐言汐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起来。

*

沐言汐的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也并非是梦境不肯再透露更多的信息，而是现实中的易无澜将她唤醒了。

梦境中的情绪同样影响到了现实，沐言汐盯着天花板急促地喘着气，好几秒后才回过了神。

她这才注意到身边半撑着身体，焦急的观察着她的易无澜。

与梦境中的人渐渐重合了起来。

“你梦到了什么，没事吧？”易无澜像梦中那样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耐心安慰，“梦都是假的，不用在意。”

“嗯。”

沐言汐轻声应了一句，但自从有了上次做梦的经验后，她已经下意识将刚刚的梦也当作了真实。

至少一直到亲戚闹事那里，她都能确定自己经历过。只是当她再去回想如何解决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又是如同上次那样，独独遗忘了跟易无澜有关的所有事情。

或者说，是遗忘了会阻碍主角发展的事情。

只要一切会阻碍主角的事情都会被世界意识抹去……沐言汐的心沉了下去，连带着整个人的情绪都差了许多。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对上辈子无所不能的世界意识产生阴谋论。

就拿刚刚的梦来说，她双亲是否因为阻挡了主角的路，才会遭遇那场突如其来的空难？

沐言汐抱着被子，静静窝在床上，一言不发。

易无澜以为沐言汐是被梦境吓到了，也没介意。只是替沐言汐拉了拉被角，“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说完后，作势就要起身。

就像是迫切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沐言汐快速拉住了易无澜的手腕。

易无澜转过身，问：“怎么了？”

沐言汐咬了咬下唇，“能不能别走？”

易无澜看了眼沐言汐略显苍白的脸色：“还害怕？”

沐言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这么看着易无澜，等着她妥协。

易无澜失笑：“我本想叫阿姨做点你喜欢的早餐，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去了。”

沐言汐若有所思，想起梦中的易无澜，试探道：“我不让你走，你就不会走？”

碍于沐言汐刚刚做了噩梦情绪不稳定，易无澜也没多想，只是顺着沐言汐的意思点点头：“嗯。”

感受着从易无澜手中传来的热量，这才有了几分现实的真实，终于从方才恍若被魇住了的慌张中缓了过来。

她已经重生了一次，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重蹈覆辙了。

沐言汐舒了口气，想起自己刚刚反常的举动，打量了几眼易无澜经过一夜异能修复，明显好了不少的脸色。

然后才懒懒的绕着自己肩上一缕秀发，似笑非笑地望着眼露担忧的易无澜：“你不去找阿姨，要是饿着你了怎么办？”

易无澜没出声，只是将刚刚挪上来的腿又放了下去。

沐言汐见易无澜这副满脸写着‘快来欺负我吧’的神情，调整好心情后，刻在骨子里的恶趣味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

她撑着脑袋，眼眸中满是暧昧的神色。眼睫因为睡梦中哭过而沾着几分湿意，此刻不仅不违和，更像是增添了几分眼波。

沐言汐异常熟练的开口，提醒着易无澜：“其实你若是饿了也没关系，你可以吃其他的啊。”

易无澜警惕道：“吃什么？”

沐言汐往前挪了挪，趴到了易无澜的眼前，眨了眨眼：“早餐你可以吃我啊。”

她这么一副色气勾人的模样，别说是被她‘荼毒’已久的易无澜了，就算是个正常人也立刻能明白过来这个‘吃’跟寻常的进食是不同的。

易无澜的动作一顿，微微偏开了眼，“胡闹。”

沐言汐见状撩拨得更来劲了，甚至还伸手勾住了易无澜的腰，将易无澜整个人拉了过去。

易无澜下半身没有着力点，整个人险些压在沐言汐的身上，脸上还带着一闪而过的惊慌。

但她很快就稳住了身体，脸上也重新恢复了镇定，“别闹了。”

沐言汐非常满意易无澜的反应，似乎料定了易无澜只会对她进行口头的斥责，却不会将她推开。

“害羞啊？”沐言汐慢条斯理地勾上了易无澜的手指，笑道，“还好你刚刚没去找阿姨，否则阿姨若是闯进来送早餐看到我们的这个姿势，定会以为你在欺负我呢。”

易无澜深吸了一口气，手撑在沐言汐两侧，尽量不将自己的身体重量落到沐言汐的身上，“一大早的胡说八道什么？既然清醒了就早点起来。”

沐言汐揶揄的看着易无澜的身体，“到底是谁压着谁，不让我起来啊？”

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用腿勾住了易无澜的下半身。

仗着自己上半身被压，为所欲为。

易无澜忍得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看了沐言汐半晌，忽然伸手将沐言汐脖间凌乱的秀发给拂开。

微凉的指腹在白皙的肌肤上轻轻按了按，似乎真的是在寻找着‘下口’的位置。

沐言汐的笑容一僵，诧异地望向易无澜，连句话都未问就将自己的腿撤了去，急急忙忙的钻了出去。

这才有了底气控诉：“你……你怎么能这样？”

哪知易无澜只是指了指她的脖子，语气淡淡：“你那里好像长了颗痘痘，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多了？”

沐言汐：……

痘、痘痘？

不是要吃她吗？

沐言汐那副尬住了的表情迅速恢复正常，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自己遮挡的手：“要你管！”

听起来很凶，似乎是一种警告。

却更像是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