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烟熏红肠(1 / 2)
梅娘自然无暇顾及王猛等人的心情,此刻她正忙着做香肠。干肠衣用温水泡上,放在一边备用。
猪瘦肉切碎,肥肉切成肉丁,肉馅中打几个鸡蛋,加入葱姜水拌匀,再倒入盐、糖、酱油、胡椒粉等调料搅拌上劲。
肉馅放一旁腌制一会儿,把泡好的肠衣取出来,内外冲洗干净。
没有灌香肠的工具,梅娘让四九找个细长口的酒壶,轻轻敲掉壶肚,只留下壶口,把肠衣套在壶口上,用擀面杖往里面塞肉馅。
塞的时候需要将肉馅儿均匀地推压到肠衣中,大概灌至八九分满。一根肠衣灌完,用棉绳分段打结,拿细竹签扎几下,排出里面的空气。
如法炮制,直至所有的肉馅都灌完。
锅中倒水,煮沸到微开的时候,放入香肠,煮一顿饭的功夫,捞出来控水晾干。
烤炉底部铺上白糖和茶叶,里面挂上煮好的香肠,用小火烧出黄烟来,盖上炉盖进行熏制。用白糖熏出来的香肠上色比较明显,看起来更有食欲。
这一步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对火候的要求非常高,传统的烟熏法很难控制温度,温度过低上不了色,温度过高味道会发苦,颜色也不好看,梅娘亲自看着火,终于把香肠都熏好了。
熏好的香肠挂起来风干,这样既容易储存,又可以让外头晾出一层带褶皱的外皮,更增加香肠的口感。
做完了香肠,梅娘就让大家收拾收拾,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外面大堂里坐着的官差们,就没人去理会了。
难得不用想着明日做什么菜,梅娘放松了心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她起来的时候,娟娘他们正在做早饭,在后院都能闻到浓郁的食物香气。
见梅娘揉着眼睛走到厨房,娟娘说道: “二妹,你怎么不多睡会儿?粥还没熬好呢。”云儿端了一碗温水,递给梅娘。
"二姐,先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梅娘接过水碗喝了,看大家都在忙,也走了过来。
“锅里煮着的是红枣小米粥,那一锅蒸的是花卷,把子肉和卤蛋都盛出来了,二姐,你看还要添些什么?"
梅娘抬头看看窗口处的红肠,说道: “把那个香肠取下来,再加个菜。”
娟娘忍不住说道:
“这又是肉又是蛋的,足够吃了,香肠还是下次再吃吧。”梅娘笑了,说道:“我想吃了嘛,姐,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娟娘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一软,果然依言取了一串香肠下来。
梅娘把一个平底锅放在小炉子上,底部涂上薄薄的一层油,用小刀在香肠上划开几个细长条的口子,放入锅中煎着。
不过片刻的功夫,锅中的香肠就被煎得滋滋冒油,浓郁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出去,飘得老远。很快,一盘盘早饭就摆上了桌。
软烂香糯的把子肉,裹着浓稠汤汁的虎皮鸡蛋,浸满汤水的卤豆干,热腾腾的葱油花卷,香甜粘稠的红枣小米粥,酸辣开胃的泡菜,一阵阵香味像是长了腿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跑。
一晚上只啃了几个凉饼子的王猛等人,闻到这香味只觉得生无可恋。
办了这么多年的差事,就没有哪一趟像这次这么窝囊憋屈!
武家人在桌旁团团围坐,你给我盛粥,我给你拿花卷,个个儿欢笑连连。
一口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咬上一块香软的花卷,再来一口泡菜,肚子里别提多舒坦了。梅娘把烤肠串上竹签,方便大家掌在手里吃。
枣红色的外皮,里面包裹着精心调味过的猪肉馅,咬上一口,只觉得入口劲道,肉质紧实,浓香醇厚的肉味混合着独特的烟熏味,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让人一吃就完全停不下来。
软韧的肠衣里裹着肉碎、肉粒和细腻无比的小块脂肪,让口感更富有层次,咸香鲜嫩,各种味道冲击力十足,吃着仿佛就能忘记一切烦恼。
若是腻了,或是吸溜一口粥,或是夹一片泡菜,嘴巴立刻就清爽起来,胃口也瞬间打开。大家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很快桌上的饭菜就所剩无几了。屋里吃得其乐融融,屋外的气氛却剑拔弩张。
"这是我家的店,我闺女我儿子都在里头呢,我凭什么不能进!?"武大娘气愤无比,冲着拦门的官差大声吼道。
昨天晚上她见武鹏武兴都没回去睡觉,就觉得不大对劲了,一大早上听人说梅源记被官府查封了,她心急火燎,把孩子们放到张二店里照看,就立刻赶过来了。
可到了门口,那官差却说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这是她闺女开的店,她怎么就是闲杂人等了!?
那官差在门口吹着冷风坐了一夜,此刻正没
好气,硬邦邦地说道: “爷管你是谁?上头发了话,叫我们封了这店,赶紧滚开,要不然爷就抓了你,把你关进大牢!"
他本想把武大娘吓走,谁知武大娘听说要把人抓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老爷呀,没了王法啦!我们武家到底犯了什么罪呀,把我们一家的孩子都关在屋里头不让出
来!?你把我这老婆子也抓进去吧!好过让我在外头抓心挠肝,钝刀子割肉地受罪啊……"
正是一早上人人都出门的时候,武大娘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呐喊,片刻之间就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围观。
"哟,衙门真把梅源记封啦?他们一个卖盒子菜的,这是招谁惹谁了?"
“武家这一家的孤儿寡母真是可怜啊,这些年武大娘辛辛苦苦卖烧饼,好不容易才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总算是盼着日子好了,孩子出息了,才开了几天的店,就被官府查封了!?"
“还不是欺负人家没个撑门户的男人?一个卖烧饼的婆子,能犯什么事呀?他们就是欺负人来了.
看着武大娘坐在台阶上,拍着地面声声叫屈,众人的心自然都偏到了武大娘那边。
那官差才放出话去说要抓武大娘,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张脸憋得通红,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人群外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让开,都让开!"
人群回头看去,见街那边过来一群身着官服的人,前面是数个衙役开道,后面则是一群官差和兵士,中间是一顶四人抬的墨蓝色官轿,轿帘低垂,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看到这阵仗,人们吓了一跳,赶紧纷纷让开路。守门官差看到人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小跑过去行礼。
“张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紧跟着官轿走过来的那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一身灰尘,又哭又闹的武大娘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守门官差忙说道: "启禀大人,这婆子在这里撒泼吵闹,非要闯进屋里去!"张副使厌恶地摆摆手: "赶紧把她拖走,别耽误了指挥使大人办
案!"那官差巴不得这一句,应了句是,立刻叫几个人过去拖武大娘。
武大娘虽健壮有力,可哪里是几个手持水火棍的官差的对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拽武大娘。
就在这时,武大娘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住手!"
只见门槛内站着一个身着淡青色衫子,月白裙子的少女,清晨的阳光直照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身姿如青竹般笔直坚定。
梅娘迈出门,扶起了武大娘,一双寒星般地眼睛直直地看向张副使。
张副使被她看得心头一凛,愣了愣才说道: “你是何人?”
一旁的守门官差忙说道: “大人,这丫头就是梅源记的东家,武梅娘。”
张副使万万没想到梅源记的东家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武梅娘是吧?你凭什么阻拦官差?”
武梅娘向前一步,站在台阶最上方,居高临下地盯着张副使。"敢问大人,又凭什么要抓我娘?"
张副使被她这么不客气地当众质问,顿时觉得下不来台,脸一沉说道: “这婆子妨碍公务,就该抓!"
梅娘寸步不让: “我娘怎么妨碍公务了?敢问这位差大哥,我娘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还是拦住你不许你办差了?"
守门官差没想到梅娘如此伶牙俐齿,张了张口,竟无话可说。
梅娘见他答不出来,冷冷说道: “我娘见我们一夜未归,担心之余才会来这里找我们,这位官差不但不放我娘进去,反而恶语相向,请问这位大人,我娘做错了什么事?"
“我娘在自家店门前坐着说几句话,就要被你们抓走,这又是犯了什么律法?于情,我娘是担心儿女,于理,这店是我家开的,这是我家的地盘,与他人何干?请问我们是哪里得罪了官差?又是怎么妨碍了大人们的公务!?"
张副使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你这刁钻丫头,满嘴歪理!本大人说了公务就是公务,你没见这么多人都要来查案?还不快快让开!"
梅娘却纹丝未动,说道: “万事脱不过一个理字,您轻飘飘一句公务,就把我们店给封了,敢问
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身后的韩向明和铁柱等人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纷纷鼓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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