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辛德瑞拉来敲她的房门的时间是午餐过后。
凛绮一看见辛德瑞拉,就知道他刚刚出过门。因为他除了浑身被淋得湿漉漉的,手中还捧着一大捧的马蹄莲。
马蹄莲的花瓣舒展平整,雪白色,植物新鲜的生命力在翠绿的枝叶,和娇嫩的花瓣上,清晰可见。
这个家的后花园里可没有种植马蹄莲。
凛绮的视线,在雪白的花瓣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抬起,转移到捧花的辛德瑞拉脸上。
如果没有出过门,也不会弄的这么浑身潮湿。
辛德瑞拉正微微笑,神态再自然不过,“今天出门买菜的时候,正好看到有新鲜的花,卖花的奶奶非要送给我的。”
雨水顺着他的金发往下落,他的姿态自然又舒展,却耐不住睫毛上都沾着碎掉的雨水。
这份狼狈,给他原本近乎清冷的美丽更加了几分脆弱易碎,水汽氤氲中,他似乎都变得更加生动了些。
看着他那张脸,说老奶奶免费送他花,也不是没有说服力。
凛绮从他手里接过马蹄莲,挑眉,“你就是为了把这东西送给我,才来敲门的?”
她原本在沙发上歪着,打开门却看见辛德瑞拉站在外面。
要知道,这个家里的人不允许辛德瑞拉上到二楼,如果被玫瑟塔看到,估计玫瑟塔又要尖叫了。
想到玫瑟塔,凛绮陡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玫瑟塔的脾气骄纵,总是想着去欺负辛德瑞拉,却总是被辛德瑞拉不留痕迹的还击,这一整个冬天,玫瑟塔的眼泪时常洒落在榛树边。
故事中说,“日日用眼泪浇灌的榛树,冬去春来,很快就冒了芽,长成大树。”
世界的发展,总是会按照故事剧情来,凛绮在上一个世界就已有经验,所以,见到这个世界的“灰姑娘”时,她还很好奇。
榛树是剧情中的重要一环,没有眼泪浇灌,它该怎么活过来呢?
没想到,快到春天,榛树还真的冒出绿芽,有复苏过来的迹象,玫瑟塔的眼泪,浇活了一棵树。
辛德瑞拉一滴泪没落,真正实现了眼泪外包。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一肚子坏水啊。
凛绮稍稍往后侧头,认真凝视着辛德瑞拉的脸。
他的肩膀都被淋的湿透了,把霸占满怀的花交给她后,他就微微拧着眉,去拂手上的水。
他的袖子在来之前就挽到了小臂上,简单的衬衫,被宽阔的肩膀撑得挺括,发尾上低落的水珠打湿领口,隐约显现出笔直锁骨的轮廓。
凛绮轻轻挑眉,盯着他垂首时,那自然下垂的睫毛。
最近,辛德瑞拉和她相处的时候,态度越来越自然,他不再像是过去那样时时刻刻戴着微笑的面具,真实的情感触手可及。
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有些刻意。
辛德瑞拉抬起眼,四目相对间,气氛安静的停滞了数秒
,最终以他先挪开视线告终。
今天下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也是冬季和春季过度的第一场雨,还带着冷冽的寒气,却隐隐已有春意。
雨从早上开始下,到中午,已经越来越大,
凛绮早起时,就从窗户里看到了淅淅沥沥的雨,没想到辛德瑞拉会在这样的天气,没叫上她,就一个人出门去。
“我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辛德瑞拉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似乎也被春雨浸透,“你还记得吗?”
凛绮很快反应过来,“弹弓?”
她顿了顿,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声音来自玫瑟塔房间的方向。
来不及多说什么了,刹那间,凛绮一把将辛德瑞拉拽进了房间。
他们两呆在门后,凛绮已经无声无息地又把门给关上了,她扭头,对辛德瑞拉做了个一个噤声的手势。
房间内很安静,气氛也一瞬沉寂下来,安静到呼吸声都很清晰。
辛德瑞拉的手被她握着,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一动不动,抬眼看向凛绮。
她刚才大约歪在沙发上,束发的丝带有些松了,棕发乱蓬蓬的披散在一侧肩上,她正专注的听着房间外的动静,脸上是一贯的冷静的表情。
辛德瑞拉垂下眼,一言不发。
凛绮确实在专心地听着房间外的动静。
她预判的时机很准确,她前脚刚把辛德瑞拉抓进房间,后脚玫瑟塔就打开了房门。
如果被玫瑟塔看见辛德瑞拉在二楼,会很麻烦,所以她来不及多想,就把辛德瑞拉拽了进来。
但,如果被玫瑟塔发觉辛德瑞拉在她的房间内,这麻烦恐怕会升级十倍。
希望这个小傻瓜没有看到她房门前的雨水痕迹。
凛绮听见玫瑟塔关上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发出巨大的一声,玫瑟塔就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弄出巨大的声响。
但是平时这个时间点,她应该都在房间里呆着。
凛绮想了想,陡然想起,上午,玫瑟塔曾经颐指气使地乘着继母不在,叫辛德瑞拉给她狠狠做几碟子甜点,她下午要吃。
不知道辛德瑞拉有没有做。
如果没有,玫瑟塔可能会冲到厨房里去找他。
玫瑟塔的脚步声还在走廊,凛绮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询问辛德瑞拉,“你做了吗?”
她没有出声,想必这么近的距离,辛德瑞拉能够看懂她的口型。
贴得极近,她需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辛德瑞拉的表情,等待了半天,却没有等到辛德瑞拉的回应。
手下的温度却像是正在升温。
凛绮的指腹摩挲两下,才反应过来她还抓着辛德瑞拉的手腕,没有松开。
他的脉搏速度越来越快,门板后的寂静空间内,只能听到玫瑟塔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的脚步那么有力,“咚咚咚咚”的脚步在
走廊内回荡。
辛德瑞拉的心跳也逐渐与她的脚步声重合,甚至更快。
到最后,凛绮都难以判别,在耳边如雷响动的,是玫瑟塔的脚步声,还是他的心跳。
辛德瑞拉终于哑声回答了,“做了。”
那么,玫瑟塔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
凛绮望着辛德瑞拉的眼睛,半晌,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松开扣住他的脉搏的手。
她转身走到沙发边,脚一缩就歪在了沙发上,“既然她是去吃点心了,那恐怕又大半天不会回来,你如果现在出去,被她看到,反而没法解释。”
辛德瑞拉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乖乖站在门后。
凛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壁炉,“你先去烤干吧。”
辛德瑞拉今天穿着的衣服是一贯地轻薄。浅灰色的衬衫,外加一件简单的马甲外套。
雨水顺着他的裤管往下,很快就在地面汇积了一小滩水痕。
辛德瑞拉看了她一眼,安静垂下眼。
他脱了鞋,安静的走到壁炉边,生起火。
春雨含潮,但已经没有冬季时那么冷了,凛绮已经好几天没有用过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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