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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结局(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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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朱红的宫墙映照碧色晴空,桃花灼灼盛放的时节。花苑中,几个垂髫稚童牵着纸鸢在嬉笑打闹。

宫人们追逐其后,生怕主子们撞到一处受了伤。

江嘤嘤穿着鹅黄宫装立在阁楼栏杆前,慢悠悠的看着这一幕。当年李燃放言宫中不会有皇子,次年就下旨将各地蠢蠢欲动的藩王们的世子召入宫中,由弘文馆大儒教导,则其最优者,当为储君。

藩王中有大喜的,也有有疑心重的。当年太子李恒谋害父君之事,与之相交甚密的藩王当然知道真假,之所以一直不吭声不过是畏于李燃,知道自己站出来也并无胜算罢了。这些藩王,知道自己与先太子有故,加之手握兵权,明白李燃召世子进宫,看似是在选储君,实则也是为了留质子。

藩王世子册立并非随意之事,需要向礼部递折子,最后由天子御笔批准才能册封。可以说,各家的世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确定无可更改的继承人。

李燃要求世子进京为条件,也是有这个缘由,不废丝毫兵刃便可叫藩王彻底臣服。若是有异心者,便是其中有某个世子不幸亡故,也是正常的事。

李环从阁楼上来,看到正凭栏赏景的嘤嘤,含笑走了上去:“嘤嘤在看什么呢?”

江嘤嘤侧身看到李环来了,心情甚好的招呼李环过来看,语调含笑:“你来瞧瞧,这几个倒是嬉闹得开心。”

李环随着她视线望去,目之所及,几个幼童在打闹谁也不让着谁,她认出了其中有雍王次子,还有景王家的嫡长女,还有几个不认得的,各家的世子们倒是皆不在其中。

本来李燃是只让世子进京的,但是有几家暂时没立世子,便准了一家可以送多个子嗣来,女儿若想入弘文馆,也大可以送进来,但是世子必须进京。

“这几个年岁都太小了,又并非长子,家中对其也疏于教导。”李环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意外道,“难不成嘤嘤是想在这里面择其一?”

送进宫的世子们被严苛管教,每日下了学回了宫里还要被父亲找的大儒们私下教导,各家想着法子让自家子嗣入天子之目。不仅如此,还会让常去江嘤嘤面前请安奉茶,一个比一个听话乖巧。

江嘤嘤摇摇头:“只是瞧瞧罢了。”

李环唏嘘着道:“听闻江尚书府邸门槛每日都要被人踏破了,各藩王和王妃的母族们也是想着法子拉拢朝臣,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

世子及郎君、郡主们陆续进宫后,也仅仅是藩王安分了而已。元家包括之前支持李恒的那些老臣们在朝堂扎根之深,非一朝一夕能连根拔出的。

李恒身死之后,世家群臣被李燃血洗京都的手段惊骇到了,倒是安分了些时日。但是臣权和君权是相对立的,加之李燃竟然不愿让后宫进人,这些人的算盘便被推翻了,自然在朝政上联合在一起,要和天子唱反调。

世家们不安分,书中李恒用了些平衡的手段,才将这些世家稳定住。但是这样的事落在李燃手上就不一

样了,面对隐患,李燃向来是喜欢静观其变,最后乘其不备再连根拔起的。

“将这水搅浑一些才是好事。”江嘤嘤知道李燃要做什么,她如今每日的乐子便是和李燃一起瞧着这些世家自寻死路,为了更好的看热闹,江嘤嘤提议将世家郎君们也招如宫中,作为伴读。

可作壁上观,随时挑起争斗。

“听闻弘文馆每日都热闹得紧,景王世子这次策论又是第一,骑射却输给了赵王家的。”李环前年诞下长子,取名李安歌。如今安歌尚且年幼,因为宫中无子嗣,有好一阵子长公主府都处于风口浪尖,直到李燃下旨让藩王世子进京才算消停。

因为自己有子嗣,李环对储君之事一直是闭口不谈的。安歌虽小,但是生得雪白如玉,还不会说话便知道见谁该笑了。李燃和嘤嘤对安歌都喜欢得紧,李环知道,若是她愿意,李燃自会安排人好生教导安歌,但是李环此前瞧多了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了,哪个登上高位的脚底没有踩着淋漓鲜血。

李环也只想着安歌此生能做个闲散自由的郡王罢了,江嘤嘤知道她的心思,这几年为了保护安歌,对其也是避讳着的,在外一直是冷淡着的。

江嘤嘤对谁为储君并无多在意,身前哪管身后事,只是弘文馆的那几个世子却是一个都不可的。李燃做这一出,也不过是有几个藩王手里的权势过盛,之前李恒向天下调兵,有与李恒关系极近的雍王和景王便接下了诏令。

在李燃登基后,这两人也仗着手里的兵权蠢蠢欲动,甚至还有想去云州接元雅容母女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所以这两人定然是不能留的。

但是若是平白无故想除去两个实力强劲的藩王,定然是不行的。倒是雍王和景王互有嫌隙多年,最好的方法便是坐壁上观,看其相互争斗,待其精疲力竭后便可将其一网打尽。

李燃原是想立安歌为储的,只是朝堂未定,朝中老臣必然会以安歌血脉做文章,加之各地藩王虎视眈眈,所以于人前便是丝毫心思也不能流露出。在做某个决策前,谁也看不出他心思。

***

春分过后落了好几日的雨,天气也转暖了起来。转而便到了寒食,宫中准备祭典之事。

当年先帝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便是追封宁贵妃为继后,那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醒了,以至于那道圣旨中连个谥号都没有。李燃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在那道圣旨的基础上,严谨的加了谥号明慈顺圣皇后,重新举行祭礼。

只是唯独没有按照先帝的意思合棺而葬,朝臣及杨家都不知李燃是何意,杨源正经过这一遭波折身子已经大不好了,还是勉强起了身上折子问及此事。李燃却只淡淡回道,于理不合,便不多理会了。

天下人都道李燃狠心,只有嘤嘤知道,那几日李燃面色虽看着如常,实则心中却是大不好的。

自幼时,他便看着母亲在后宫受尽欺辱,看着母亲雪夜跪在梅园中,鲜艳的血在黑夜中看不清颜色,染透了绣着金线的宫装,在干

净洁白的雪上绽放着梅花,最后差点小产而死。看着母亲落下旧疾,却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的时候太多了,他便一心想要做到太子的位置,这样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得到安稳。

可是,当他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宁贵妃却不在了。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外谋夺斗争,陪伴在宁贵妃身边的时日倒是少的可怜,倒是嘤嘤后来常去宫中,倒是有些弥补。

一早江嘤嘤便被宫人拥簇着穿上皇后的翟衣,戴上沉甸甸的凤冠。她起得算是晚了,从寝殿出去的时候,看到天边已经吐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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