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青年抬起头,望着窗外城市中难得一见的星空,语气平淡,音色温沉。
——那应该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吧。
毕竟,穿越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打断与中止。
“那个教我日语的朋友,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有关他老家民间妖怪的传说。”栗山阳向的语气微微上扬,“据说,在日本的志怪传说里,有个叫做「神隐」的概念。”
神隐,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松田阵平当然听过类似的传闻。
传说在逢魔时刻、也就是黄昏到来时,如果年幼的孩子还在外面玩耍不回家,就有可能被神明妖怪掳走,就此消失在乡野间。
跳动的皮球噗通滚落至路旁的水沟里,孩童的影子消失在那热烈或黯淡的夕阳下。
松田阵平:“通常父母只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故事,让他们不要在太阳下山后在外面乱逛,早点回家。”
“哈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把这个评价转告给那个已经二十多岁的家伙。”栗山阳向笑起来,“不过回到这个故事里,如果那些孩子在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又出现了呢?”
松田阵平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这是个新故事吗,第四个故事?”
“要是当作第四个故事,和前面的剧情也太不连贯了。”栗山阳向摇摇头,轻笑道,“干脆做是特别放送的番外篇怎么样?”
“如果真的存在「神隐」,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群在黄昏时未曾归家而神隐的孩子,当他们在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
那滚落到水沟里的皮球,再也无法接着当年的计数继续跳动。
几年后,他们已经找不到那颗皮球。
几十年后,连当初熟悉的村子也变了模样。
几百年后——
认知中的社会、血缘上的亲人、熟识的朋友与村人,全部一个接一个地消亡湮灭,再找不到当初的影子。
沧海桑田,不知不觉已换了人间。
「神隐」。
松田阵平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汇,当被赋予了时间的重量,轻飘飘的文字也变得重若千钧。
随着这个概念被青年挑明,他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有了可以解释的方向。
松田阵平还记得青年那天的话:“这次除了没有吐血,被毒死的感觉和在医院里那回一模一样。”
当时他眼前站着的人已经洗了澡换过衣服,说这句话的重点也在后半段,意在说明或许两次都有组织插手。
现在松田阵平在意的变成了前半部分:也就是说,那次对方是没有吐血的。
这个细节没有说谎的必要,尤其这话意在指出两次下毒事件的联系。
但他回去后看到伊达航正在整理现场的相关照片,对方那时身上分明满是血迹。
“衣服被发黑的血泡透,连脸都被血污弄得看不清了,出血量一定很大,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身体表面一点伤口
都看不到,旁边的小男孩头上都还流着血呢!()”
伊达航是这么和他描述的:“很奇怪吧,那么多血哪儿来的?地面也没沾上多少,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甚至一度怀疑那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可惜当时尸体自己长腿跑了,有再多疑惑,看再多现场照片也查不清真相。
而栗山阳向……
栗山阳向显然没有任何要为自己伸冤的模样,对照他与那位高中生工藤新一的说辞,不难发现他们的确遭遇的是同一件事:
被人一闷棍敲晕,然后喂下毒药。
既然如此,对方那一身血是哪儿来的?
身为消耗品,三年过去却仍原封不动的烟盒、打火机与那一捧进口糖果进一步放大了疑点。
直到今天,伊达航提到一年前的车祸,松田阵平意识到对方看到的那个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受害者就是栗山阳向后,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极度荒谬的猜测。
而现在,青年将真相几乎以明示的方式摆在他面前。
“习惯啊……”
松田阵平抬眼看去,便利店的顶光苍白明亮,但与外面寂静的夜色相比,看着竟然也不由暗淡几分。
青年仍望着窗外,被玻璃扭曲的星辰倒映在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带出点细碎又朦胧的光。
他勾起唇角,像是被星光洗去温和的假面,浅淡笑意中闪过抹模糊的讥讽:“不过倒也没那么夸张,毕竟,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这点情绪一晃而逝,快得让人分不清是否被灯光晃花了眼。
“别露出一副那么沉重的表情。”栗山阳向转过头,那点碎光从眼中散去,温和的笑容里没掺杂任何别的情绪,“我的睡前故事讲得不好吗?”
松田阵平眼神闪烁几下:“……如果我说不怎么样呢?”
“啊,那就真的太让人挫败了。”栗山阳向故作遗憾道,“但不管怎么样,警官先生,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哦?”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对方眼下——那里已然浮现出一片不明显的淡青色。
从昨天早上开始,他们就几乎没有休息过。调查案件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更别说还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度过了一夜。
被指出这点,松田阵平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不是谁都能像栗山阳向那样连熬48小时还能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疲惫……或者说,因此冒出黑眼圈才比较像个正常人。
“反正现在也已经过了末班车的点了。”松田阵平懒洋洋地道,“地方借我应付一下?明天我就直接去警视厅了。”
反正忙起来的时候也不是没在警视厅的办公室睡过。
栗山阳向眨眨眼,伸手端起空掉的便当盒子,从收银台抽出一张宣传广告给对方垫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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