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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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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舍不得将这孩子赶走。

很快,吉祥就端着药走了进来:“主子,该喝药了。”

年侧福晋刚坐了起来,弘昼就站起来道:“我来,我来,我要喂年额娘喝药!”

吉祥哄道:“五阿哥乖,奴才来吧,您还小,这药又烫,若是一不小心把药弄洒了怎么办?到时候烫着您和主子就不好了。”

弘昼正色看着她:“我会喂药,我还给我额娘喂过药了!”

说着,他又再次熊孩子上身,大有一副“你要是不依我就不罢休”的架势,他吵吵嚷嚷的,吵的本就没休息好的年侧福晋脑瓜子是嗡嗡直响,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好了,就叫弘昼喂吧。”

在她与四爷提起要将弘昼接到身边来照顾几日时,四爷就已提醒过她,这孩子顽劣

() 得很,若是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的。

弘昼在吉祥的叮嘱声中如愿接过药碗,有样学样给年侧福晋喂起药来,一勺药喂到年侧福晋嘴里之前还知道吹吹,怕烫着年侧福晋了。

只是小孩子哪里会伺候人,便是弘昼小心翼翼,却仍把控不好速度,更是一会药滴到年侧福晋手上,一会药喂的太烫了些……看的锦瑟等人是心惊胆战,担心不已。

可最叫锦瑟等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随着外头有个丫鬟进来了,吓了弘昼一跳,他手一歪,这碗滚烫的药就全洒到了年侧福晋手上,身上……烫的年侧福晋惊声直叫,眼眶都红了。

锦瑟没好气呵斥道:“五阿哥您这是做什么?您不是说您给耿格格喂过药吗?怎么还把药端洒了?”

弘昼眨巴眨巴着眼道:“我是给额娘喂过药啊,我给额娘喂药时也把药端洒了。”

只是当时和今日情况并不一样,由于他的刻意把控,当时那药也就溅到耿格格身上几滴,大多数都洒在了被子上褥子上,半点没烫到耿格格。

这下,年侧福晋都没话说了,疼的只吸气。

吉祥又是哄又骗,这才把弘昼i弄走。

但她们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个开始。

白日里弘昼经常在院子里玩蹴鞠,小小的一个人再加一个球跑的可开心了,蹴鞠击打在墙上,一下接一下,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吵的年侧福晋根本睡不好。

锦瑟出去将弘昼的蹴鞠没收了,弘昼又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起“跳房子”的游戏,要玩“跳房子”,得先在地下画好“房子”,精益求精的弘昼画完一个只觉不满意,再画一个,一个接一个……尖锐的石头划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还不如他玩蹴鞠。

如此也就罢了,到了夜里,弘昼睡不着觉,跑到院子里荡秋千不说,还放声歌唱,歌声更是嘹亮悦耳:“你拍一,我拍一,一只孔雀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扎小辫;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爬上山……”

便是他长得好看可爱,可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胖乎乎的娃娃坐在秋千,随着秋千咯吱咯吱发出声音,这孩子更是放声歌唱,别说吵得很,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吓人得很。

如此一来,年侧福晋如何能安心养病。

锦瑟气的不行,要去找弘昼理论,可刚开口,弘昼就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她:“锦瑟姐姐,不是年额娘说要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吗?难道我在自己家里都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锦瑟语塞。

她也试过暗中给弘昼使绊子,可架不住弘昼身边有个厉害护短的瓜尔佳嬷嬷,瓜尔佳嬷嬷见招拆招不说,更是主动找到她,含沙射影道:“……锦瑟姑娘也是年侧福晋身边的老人儿了,平日里体面的很,可正因如此,我觉得锦瑟姑娘就该慎言慎行,若真闹出什么事来,不光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就连年侧福晋都跟着面上无光,到时候又好护着你?”

锦瑟就算没有与瓜尔佳嬷嬷交过手,可也知道宫里

头出来的老嬷嬷并非简单之人,自然是退避三舍,恨不得绕路而走。

接下来的几日,年侧福晋名义上是在养病,实则却是日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个人是愈发憔悴。

偏偏四爷前来问她身子骨如何,她却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只能说没事。

是啊,叫她怎么说?总不能说弘昼太闹腾了吧?

想当初她与四爷说起要将弘昼接到身边养几日时,四爷就提醒过她,她也知道弘昼的性子,她要再说这样的话,四爷不说生气,却是会不高兴的。

后来还是忠心耿耿的锦瑟瞧着年侧福晋越来越憔悴,大着胆子与四爷委婉提起了这事儿,“……奴才们这些日子一直尽心尽力伺候主子,可主子身子向来瘦弱,如今又要照顾五阿哥又要养病,一心不能二用,这病自然就好的慢了许多。()”

但这话从锦瑟嘴里说出来,还不如年侧福晋直接与四爷开口。

四爷知道锦瑟相当于年侧福晋的耳朵,眼睛和嘴巴,锦瑟之所以会这样说,想必年侧福晋早有了这个意思。

他淡淡道:“既然如此,明日就要弘昼搬去如意室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连他都觉得奇怪,耿格格的病来的奇怪,好起来也奇怪,这几日身子已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走几步了,想必过些日子身子就能大好。

锦瑟浑身轻松了一大截,只是刚抬头,就见着四爷抬脚往外走去。

她心里一惊,王爷不是来看主子的吗?怎么走了?

她心中虽狐疑,却不敢多问。

四爷转身就去看弘昼了。

只是弘昼并不在自己屋子里,而是在院子最角落的地方玩“跳房子”的游戏。

小小的孩子站在院子角落,这里蹦蹦那里跳跳,嘴里更是嘟囔着说上几句话,而后自顾自笑了笑,又继续玩了起来。

四爷只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从前那样活泼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弘昼已看到了四爷,却还是装作没看到,自顾自玩着游戏。

四爷喊了他一声:“弘昼?”

弘昼看到四爷时面上一喜,很快跑了过来,只是半路上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嘘了一声道:“嘘,阿玛,小点声音,年额娘正病着,要好好休息了。”

四爷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

胡闹的小孩子突然变得懂事无非几种原因,弘昼变成这般模样想必突逢变故,再加上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四爷难得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不要紧,这里离你年额娘屋子远得很,咱们说话她不见的。”

弘昼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四爷见他面上神色怯怯的,迟疑片刻道:“弘昼,你住在你这里开心吗?”

弘昼沉默好一会,这才道:“阿玛,我可以说实话吗?”

四爷被他逗笑了:“自然可以。”

弘昼老气横秋叹了口气:“阿玛,我不想在这里。”

() 说着,他的眼眶里就浮起眼泪来:“年额娘对我很好,这里也很好,只是,这里不是我的家。”

“我想额娘!我想回去!”

“我知道,额娘肯定也想我,额娘病着,我和她说说话,她就能好的快一点……”

四爷却不会任由着他这般胡闹:“这怎么能行?若是你额娘将病气过到你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是喜欢弘历吗?将你送去如意室住些日子好不好?那里有你钮祜禄额娘,还有弘历。”

“不好。”弘历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搂住四爷的颈脖,头埋在四爷的肩膀上:“我喜欢钮祜禄额娘和哥哥,只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额娘,就算额娘将病气过到我身上我也不怕,只要在额娘身边就好了。”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有一次做了噩梦,梦见额娘没了……”

他并没有撒谎,他梦见耿格格没了后当时就被吓醒了,虽只是个梦,但他觉得还是怪吓人的。

四爷与孝懿皇后也好,还是与德妃娘娘也好,从小到大感情都不算深厚,瞧见别人母子情深只有羡慕的份儿。

他原想拒绝弘昼的,可看到弘昼楚楚可怜的样子,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弘昼面上当即就由阴转晴,欢呼雀跃起来,更是挣扎着要从四爷身上下来,奶声奶气道:“阿玛,我这就要嬷嬷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去找额娘啦。”

四爷瞧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雀跃,只觉得弘昼顽劣些也不是坏事,脸上都不由自主浮现几分笑容来。

只是等着四爷去看望年侧福晋后,这份好心情却是荡然无存。

年侧福晋话听说弘昼即将搬回去后,浑身轻松了不少,只是她想着是不是弘昼在四爷跟前说了些什么,便隐晦提了提弘昼近来很不听话一事。

四爷的疑心重是刻在了骨子里,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看着年侧福晋道:“当初我就与你说过,弘昼顽劣,可你却执意要将这孩子接到身边养着,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难不成还要指望一个小孩子乖觉懂事吗?”

年侧福晋张了张嘴,只觉得四爷有些陌生,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是,您说的是,妾身知错了。”

可就算她这般伏低做小的态度,四爷却已经站起身道:“好了,如今你正病着,就安心养病吧。”

年侧福晋眼睁睁看着四爷走了,别说她病着的这几日,就算从前没有生病的时候,四爷也几乎没有这般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走的先例。

年侧福晋心里是更难受了。

弘昼却是开心极了,也顾不得等收拾东西的瓜尔佳嬷嬷,径直跑回缓福轩,一进门更是嚷嚷到:“额娘!额娘!我回来了!”

耿格格这些日子身子强了许多,正由常嬷嬷扶着在院子里转一转,猛地听到弘昼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弘昼是谁?

弘昼很快跑到耿格格面前,一把就将她抱住:“额娘,我回来

了。”

耿格格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一旁的常嬷嬷笑道:“这下好了,叫奴才说,五阿哥比什么神丹妙药都要管用,您这一回来,格格好的就更快了。”

四爷很快也过来了。

不光今日四爷过来了,接下来的好几日,他更是时常过来,一来是看看正在病中的耿格格,二来是看看弘昼,毕竟这小崽子在年侧福晋的院子里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也担心弘昼会不会留下心里阴影。

很快四爷就觉得自己纯粹是多虑了。

弘昼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因他长大了些,比从前闹腾了许多。

可四爷却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对弘昼吹鼻子瞪眼,挑三拣四的,就连耿格格等人都觉得奇怪。

随着四爷出入缓福轩的次数增多,耿格格再次成为雍亲王府的热灶,且不说福晋等人隔三岔五派人送了补品过来,就连府中的几个姨娘也有意无意想凑过来套近乎。

这几个姨娘们身份不算高贵,也不得四爷喜欢,但鼠有鼠道蛇有蛇路,这几个姨娘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一听说耿格格再次得四爷青睐,便时常来缓福轩凑凑近乎。

这一日,弘昼正抱着橘子陪耿格格说话,杏儿就进来道:“格格,松佳姨娘过来了,说是她刚做了盒云片糕想给格格尝尝了。”

耿格格在王府中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近来也就是与钮祜禄格格走的近些,对于旁人,她也不愿深交,当即就摆手道:“你替我谢谢松佳姨娘一声,就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我正在养病,不便见她……”

松佳姨娘?

弘昼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去接近松佳姨娘了,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他连忙道:“额娘,我想吃云片糕。”

耿格格柔声道:“好,待会儿就要梅儿与大厨房说一声,叫他们做云片糕给你吃。”

“不嘛!”弘昼摇摇头,索性就耍赖起来:“我现在就要吃。”

耿格格知道这孩子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说这会子要吃云片糕,晚一会都不成的,索性差人请了松佳姨娘进来。

松佳姨娘只觉得最近自己倒霉透了,好不容易攀上年侧福晋这棵大树,替年侧福晋鞍前马后这么些日子,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却因其中出了岔子,年侧福晋却是翻脸不认人。

至于年侧福晋答应她的事儿,就更不必说了,她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敢找年侧福晋去闹,默默吃下这个闷亏,想着年侧福晋靠不住,索性再另寻靠山。

近来得宠且瞧着不大聪明的耿格格就入了她的眼,她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多年,自诩论心计、手段、容貌都是数一数二,可就是不得四爷喜欢,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只是差了个机会而已。

弘昼看着眼前与耿格格谈笑风生的松佳姨娘,嗯,觉得这人心理素质真不错,前几日还在害耿格格,如今言语间像没事人似的。

松佳姨娘心理素质的确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如今坐在锦凳上笑

眯眯道:“……前几日我还与武姨娘说了,说您真是厉害,您送进宫的屏风得了德妃娘娘青睐,妾身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对德妃娘娘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若是寻常之物,她可是看不中的。”

说着,她脸上笑意更甚:“妾身若有机会要多来与您讨教一二,妾身笨的很,进宫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就跟着永和宫的厨娘学会做云片糕,来,耿格格,您尝尝好不好吃,若是好吃妾身改日再给您送些过来……”

只是她一扫眼,却瞧见搁在案几上的云片糕被弘昼霍霍的不像样子。

云片糕的做法虽看似简单,但越是简单的食物就越考验手艺。

从研磨糯米,挑选芝麻,到上笼蒸熟,她没有假手于人,做出来的云片糕白如雪,薄如纸不说,松软绵密,入口即化,更巧的是里头还加了些松子仁,一口下去不仅不觉寡淡腻味,满是松子的香气。

这云片糕乃是她的拿手绝活,别说宫中的德妃娘娘赞不绝口,就连四爷吃过都说好。

如今她瞧着弘昼只把里头的松子仁选出来吃了,想着自己今日一大早就起来忙活,觉得很是难受。

耿格格虽将弘昼看的娇,却也觉得弘昼此举不合适,低声道:“弘昼,你怎可如此糟蹋食物?这云片糕可是松佳姨娘亲手做的……”

弘昼信不过松佳姨娘,也信不过松佳姨娘送来的东西,却也没道理将好好的云片糕丢出去,就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法子来。

如今他从炕上蹦了下来,奶声奶气道:“松佳姨娘,对不起,我不该如此的。”

松佳姨娘强撑着笑道:“没事儿,不过是区区糕点,明日妾身再做了送过来就是。”

到了第二日松佳姨娘又提着云片糕来了。

谁知弘昼防着她的同时,她也防着弘昼,毕竟这云片糕可是她的心血,如今眼神时不时落在云片糕上,更偶尔吃上两块。

弘昼这才放心。

他差小豆子去打听过了,这几日来松佳姨娘与年侧福晋那边没什么来往,想想也是,松佳姨娘事情没办成,又有谁愿意搭理她?

只是,松佳姨娘攀附年侧福晋不成,如今又想来攀附耿格格,弘昼是头一个不答应。

接下来的几日里,松佳姨娘每日都会来缓福轩陪耿格格说话,话里话外都都在给自己贴金,说耿格格喜欢吃她做的云片糕,立下一个谦卑友爱且与人为善的形象。

弘昼听了这话直瘪嘴,觉得这人忒不要脸了些。

这一日,四爷前来缓福轩时松佳姨娘照旧在,他一进去,这松佳姨娘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他索性出来站在廊下看弘昼玩“跳房子”。

虽说都是做游戏,但弘昼在缓福轩是笑容满面,不仅拉着小豆子,小瓶子一起,甚至连那只被他取名“橘子”的猫儿都抱了出来一起玩,笑声传的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四爷瞧见,心里也舒坦了些。

如今虽已至初秋,弘昼却玩的一脑子门汗,瞧见四爷的身影,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阿玛怎么不进去?”

说着,他更是嘟囔道:“哦,我知道了,因为松佳姨娘在里面。”

童言无忌。

也就小孩子心地淳善,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

四爷背手看着他:“松佳姨娘在里面,我为何不敢进去?”

“因为阿玛不喜欢松佳姨娘啊!”弘昼抬头看向四爷,眼里亮晶晶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小米牙来:“不过,我也不喜欢松佳姨娘。”

“松佳姨娘每次过来都要陪额娘说好久好久的话,惹得额娘都不能好好休息,我与常嬷嬷说不要她来了,可额娘却说我不懂事,说松佳姨娘是好心来看她。”

“阿玛,我听钮祜禄额娘教过哥哥,说做人要有分寸,那为什么松佳姨娘明知道额娘病着,偏偏要在咱们院子里一坐一整天?她不知道额娘要好好养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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