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1 / 2)
阿布思嘴唇颤了颤,没有说话。
李长安看着阿布思:“你知道你沦落到今日这个悲惨境地是因为他,你也知道日后你的部落落入他手中会有什么后果。”
“安禄山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顶多三日,他就会带兵赶到此处。你想鱼死网破,但是你手下的这万余战士不会是范阳军和平卢军的对手,你这条鱼会死,安禄山这张网却不会破。”
“你想过你部落的日后吗?草原回不去了,倘若大唐也容不下他们,他们要怎么办?你带出来的粮草应当也快要吃完了吧,你有办法为他们弄到下一顿饭吗?安禄山日后会好好对待你的族人吗?”
李长安自己就是实际统御一方的王,她太清楚阿布思会害怕什么了,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阿布思的恐惧点上。
阿布思不怕战死,可他也不愿意自己白死,更不愿意看到部落在他的手中消亡。
先前他面前只有一条路,他死,然后部落被安禄山收编。阿布思不愿意白白便宜安禄山,所以他要在临死之前拼死反抗,咬掉安禄山身上的一块肉。
可李长安出现的太及时了,及时到了恰好给了阿布思另一个选择,可步步紧逼的时间却又容不得他过多犹豫。
阿布思知道如今李长安还能好好地坐在他面前和他谈判,是因为现在安禄山还没有找到他,一旦安禄山赶了过来,三方势力交错,那到时候场面就不可能如今日一般和谐了。
阿布思满头大汗,他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我,我也不一定会输给安禄山。”阿布思梗着脖子嘴硬。
他嘴笨,但是也知道在谈判的时候一旦落入下风就再也讲不了条件了。
李长安冷冷注视着阿布思:“首先,吃饭问题解决不了,用不着等安禄山找过来,用不了三天你这个部落里面就会有人哗变。”
“其次,你已经背叛了大唐,如今是大唐朝廷要你的命,就算安禄山输了一次,他还可以调动源源不断的大唐军队和数不清的粮草接着发动第二次。你输一次就是九族死绝,这个部落里无数人要给你陪葬。”
“其三,就算你能够一直赢,然后呢,你难道觉得被回纥和契丹驱赶的像一条落水狗一样的你难道有本事在大唐占据一块土地,带领你的族人安身立命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一次次砸在阿布思心上,阿布思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
他要是有本事解决这些问题,也不至于被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啊。
没等到阿布思再开口,李长安步步紧逼,她凝视着阿布思,眼神锐利:“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对你好言相劝让你归顺我,而是我施恩于你,愿意给你一个比安禄山更好的选择。”
“你应该看清楚如今的局势。”李长安冷漠极了。
阿布思背叛大唐是事实,无论阿布思背叛大唐的理由有多么充足他这个人又有多么可惜,在他背叛大唐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是大唐的敌人了。
如今阿布思老实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他被回纥人和契丹人赶出了草原⒌()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走投无路只能回到大唐。倘若他成功在草原扎下了根,那就不会是如今的光景了。
如果哪年草原上发生了天灾,他的部落吃不饱饭,又正好那时候的大唐比现在好欺负一点,想必他也很愿意带兵劫掠一番大唐。
更何况李长安的目的又不是收服阿布思,她没必要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温声软语。
阿布思的目光躲闪不及,和李长安的目光一触即分,他迅速移开了视线,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直视李长安。
心里挣扎许久,阿布思才颓唐道:“你说得对……我只能把部落交给你。”
“明智的选择。”李长安笑了,“我爱民如子的名声有口皆碑,我会善待你的妻女和族人。”
阿布思胡乱点点头,他抬头看着李长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期盼,苦涩道:"那我还能活吗?"
李长安耸耸肩:“你背叛了大唐。”
无论理由多么可怜,这都是叛|国。
阿布思先背叛了草原投靠了大唐,又背叛了大唐想要返回草原,如今发现回不去草原了又灰溜溜返回大唐。或许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一次次的背叛是事实。
先不说当今大唐天子指名道姓要阿布思的首级。就算没有这回事,李长安也不愿意对阿布思这样的人委以重任。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因为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再背叛她呢。
吕布是三国第一猛将,曹操又是那么一个爱才如命的人,曹操都知道吕布不能要。
要说苦衷,李长安觉得就算问安禄山为什么一心想着造反,安禄山都能说出来十个八个苦衷。
同情归同情,行动归行动,李长安一向分的很清楚。
“我的父皇要你的首级。”李长安淡淡道。
“不过你的妻儿L倘若愿意在我手底下效命,我会善待她们。”
看在阿布思比较识相的份上,李长安也愿意把他叛唐这个诛九族的大罪往下压一压。
只诛首恶,祸不及妻儿L。
阿布思搭在大腿上的指尖颤了颤,最终也只是沉默着垂下了头。
李长安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阿布思虽然不算聪明,可也不是蠢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
不管阿布思是为了他的个人爱恨还是为了这一支突厥族群部落的前途考虑,她都是比安禄山好太多的那个选择。
“寿安公主,我曾经听过你的名字。”
阿布思忽然开口了,李长安抬起的脚收了回来,身体却依旧背对着阿布思。
阿布思自顾自开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先前阿布思总是没日没夜怀疑他这几l年是不是抉择都做错了,又焦虑他的生死和部落的未来,连日焦躁不安心绪混乱,如今骤然确定了自己的死期,也托付好了后事,胸口的这块石头彻底砸了下来,他反而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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