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 / 2)
“这就走了?”时栖抽身来送她,视线却不住地往楼上瞟,意有所指,“晚间还有表演。”
留人的意思很明显。
阮惜玥耸耸肩,笑着开玩笑:“难不成是时大主唱重出江湖?”
没等他回答,又接着开口拒绝:“司机快到了,沈棠酒量不太好,你看着她点。”
出了餐厅,橙粉色的晚霞洋洋洒洒地铺了半边天,在低温的冬季实属难得,浪漫得让人忍不住驻足。
熟悉的车子在路边停下,小李从驾驶座下来,远远地点头,然后弯腰去开后车门。
西装裤和黑皮鞋率先入眼,傅泊淮单手扣着大衣,矜贵清隽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冲她抬眸挑眉,嘴角还噙着笑。
瞎得意,以为突然出现就算是惊喜吗?
这是把她当小女孩呢。
阮惜玥将散落的碎发勾到耳后,正打算走向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喊她。
“阮惜玥。”
秦妄没端着慵懒的调子喊她“阮阮姐”,第一次认真直呼了她的名字,反倒显出一份珍重和克制。
被叫住的人回头,却发现秦妄的视线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远远地对上了车边的男人。
冷风中,气氛倏然间剑拔弩张起来,眸色一个比一个锋利。
她不理解,这俩人之前也没这么针锋相对吧,怎么突然开始气场相冲了?
“有事?”阮惜玥望向他,语气冷淡,开口询问三步之外的人。
秦妄收回目光,将手里的牛皮信封递给她:“小叔让我转交给你的。”
阮惜玥接过来,垂眸看了眼,是她之前在攀岩俱乐部的照片。
其实她早就收到了电子版,但还是回了句:“谢谢。”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干脆利落地转身朝车边走去。
“阮阮姐。”
即使听见声音,她也没再回头。
秦妄僵在原地没动,看着她走向他,先是亲昵地抱了三秒钟,才一前一后上了车,他们之间的磁场不容任何人打扰。
三秒钟,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么久。
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他坚信自己只是晚了一步,步步落后,造就了眼前刺目的场景。
年轻的落败者死死地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不甘心三个字几乎要将他吞没。
秦妄倏然想起圣诞节的彻夜狂欢后,他坐在昏暗包厢的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往下灌酒,沉默不语。
想念趁机滋生暗长,他犹豫了半个小时,才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刻,播出了那通忍了很多天的电话。
不出意外,没人接。
热闹在清晨散尽,他扫了眼包厢里睡得东倒西歪的人,好不容易搜罗到一瓶高浓度的威士忌。
第二次的勇气依旧是酒精给的,几乎是在响了三声后便被接起来。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秦妄紧张地捏着手机,拉扯出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末梢。
静默的几秒钟里,他纠结着要先说圣诞快乐,还是从老爷子的画廊入手扯点家常,要不然干脆趁醉发疯,不吐不快。
心跳声和呼吸声混杂在一起,他开心地呼了口气,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听筒那边传来,将他好不容易拼凑的言语堵在了嗓子眼。
他有预感会听到阮惜玥的声音。
包厢里空气稀薄,秦妄坐立难安地站起身,踢开挡路的脚去了露台。
寒意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迎着冷风点了根烟。
白雾缭绕又消散,他举着手机,就那么安静地等着,听着。
直到一声软音入耳,像是从雾霭沉沉的山间传来,模糊又轻柔,她问:“哥哥,谁呀?”
那是秦妄从未听过的亲昵和依赖。
紧接着,便是低沉沙哑的回应:“没谁,来我怀里睡。”
那一刻,他几乎将后槽牙咬碎,脑海里不停地出现他们是怎么缠绵欢愉,却偏偏自虐氏地保持着通话。
无声的对峙中,秦妄没挂,傅泊淮也没挂。
但显然,后者要比他残忍得多,任他窥探,逼他清醒,冷漠淡然地看他发疯。
烟将燃尽,猩火烫红了指间的皮肤,他终究是败下阵来,冷笑夹杂着自嘲:“你赢了。”
餐厅门外清幽萧瑟,与里面的热闹截然不同。
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两下,时栖与他并排而立,目视着前方的枯枝,初次劝诫道:“放下吧,这本来就不是你该动的心思。”
秦妄收敛起所有的情绪,歪头朝他勾出一抹痞笑:“别以为谈个恋爱就成专家了,小爷惹出的情债比你唱过的歌都多,无聊解闷而已。”
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每次都在计较傅泊淮的不择手段,也笃定阮惜玥是受利益支配才甘愿屈身联姻,所以自以为还有机会。
直到看到了俱乐部的旧照才幡然醒悟,她那么追求自我和热烈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被束缚。
踏入牢笼的原因只有一个,是动情。
这次是真的输了。
他想。
*
春节将近,画廊的开幕外加首次展览完美落幕,有秦老爷子镇场子,名流藏家趋之若鹜。
阮惜玥更是趁机签了不少艺术家,也结交到了各个领域的新朋友,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和私人邀约,人脉也越来越广。
对此,傅泊淮没什么机会抱怨,因为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近来,S市的另一则商界要闻便是傅氏和阮氏的合作,数不清的项目推进,利益共赢。
谁也没想到当初阮鸿成死乞白赖,卖女儿也没求来助力的项目,却在阮家养子阮景尧手里起死回生,还得到了傅氏的巨额投资。
之前不少人盼望着阮氏倾倒,甚至暗暗助力只为分一杯羹,如今回旋镖狠狠地扎回了他们身上。
阮傅两家真正地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家族相称,撑起了S市的半边天。
傅泊淮最擅长爱屋及乌,尚未喊过阮鸿成一声岳父,却对阮景尧尊敬有加,生意场上的见解更让两人一拍即合。
周末,阮惜玥受邀帮一位资本大鳄布置花园别墅,需要挑选风格相符的挂画和艺术雕塑,她全权交给了俞晚禾和云沐。
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她先是约了沈棠做护理和按摩,等到了晚餐时间才乘车去赴约。
餐厅的位置很隐蔽,阮惜玥推门而入时,傅泊淮正跟阮景尧讨论着投资新领域。
自从她坦白了所有事,阮景尧对待傅泊淮的态度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跟看亲女婿似的,
既然从前的猜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也就彻底放心下来,一顿酒的功夫便达成了合作。
在阮景尧的心中,傅泊淮也从心机重手段狠的无情敌人,转为出色有头脑的后辈。
“两位大人物可以先吃饭吗?”阮惜玥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乖巧地给阮景尧夹菜,“二叔,你尝尝这家的味道。”
“好好好。”阮景尧乐不可支,冲着对面的男人扬了扬下巴,颇有种炫耀的成分在。
像是在说,我闺女给我夹菜,不给你夹。
果不其然,傅泊淮见招拆招,直接将刚才谈话的功夫扒好得蟹肉,跟阮惜玥面前的碗做了交换。
面上挂着笑,一点都不甘示弱。
阮景尧给他添了酒,称赞道:“你小子花样倒挺多。”
作为最后的获利者,阮惜玥在桌下偷偷牵住了傅泊淮的手,安抚性地握了握,正打算逃脱又被死死拉住,十指紧扣。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他们好像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高谈阔论还在继续,阮惜玥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小口喝着,不再打扰他们相谈甚欢。
外面天色稍暗,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被她敏锐得察觉到了。
不知为何,她对闪光灯之类的格外敏感,此刻警惕性极高,扯了扯傅泊淮的袖子。
有人在暗中偷窥着他们。
且来意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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